一个月后,清早,天聋地哑谷。
“才七百个单位的内力你就不行了啊。”
张承逸松开手,把内力重新拉满。
无崖子无奈的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这几天陆陆续续被投喂了大量的内力,直接让他把北冥神功练到了前无古人的地步。
北冥真气阴阳并济、自动护体、百毒不侵、对身体有极强的增幅效果,所有的效果都在此刻胜过往昔数倍。
原本全身瘫痪的他,此时完全依靠内力贯穿全身、行动如常,仿佛傀儡戏中的木偶一般,与瘫痪之前的区别只是身体失去感知,其他没有任何不同,甚至要更快、更强。
大抵以后是没有X生活了。
反正九十多岁的人了,有没有也无所谓。
可即便是这样的他,在对方的判断里,内力也只有七百个单位,自称有两千个单位的张承逸,到底有多强呢?
无崖子心中惊叹,短暂的相处,已然让他放下芥蒂,再造之恩比天大,半文不白、带着匪气的说话方式在他现在看来是潇洒、直率、随性而为,冒失冲进天聋地哑谷则是菩萨心肠、救人心切,长相平凡是才华内敛,就连吃饭挑食都是有品位。
总之,在他眼里,救命恩人哪哪都是好的,唯一的问题只是不愿意当他师弟。
他也很无奈啊。
“你瞅啥。”
张承逸感觉这老登的眼神越来越慈祥,搞的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张大爷、张大爷。”苏星河洪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人也越来越近。
“进来进来。”张承逸喊了一声,悄悄后退半步,他最近两天总觉得无崖子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这老登不会看上他帅气的皮囊了吧?
闻声之后,苏星河这才推门而入,先是对着张承逸一躬身,又是对着无崖子一躬身,磨磨唧唧完才开口道:“伏牛派掌门柯百岁前些时日死在了其拿手武功百胜软鞭之下,少林玄悲大师近日在陆凉州的身戒寺中被大韦陀杵所杀,青城派掌门司马卫在川东白帝城为破月锥灌脑而死,丐帮……”
他洋洋洒洒的说了十几位江湖闻名的高手死讯出来,然后道:“如今江湖之人闻风而动,寻那姑苏慕容去了。”
倒不一定都是为了寻仇,有些是浑水摸鱼,也有趁火打劫之辈,姑苏慕容的还施水阁实在令人神往哩。
张承逸听着,差不多感觉锁定了时间线。
他记得段誉到苏州时是三月份,如今才二月中,推算一下,此时天龙的剧情应该都没到万劫谷的剧情,距离群豪汇聚参合庄还有一个多月,和杏子林商略平生的时间差距更是有两个月之久。
那就不着急了,慢悠悠过去就行。
主要是不想继续待在天聋地哑谷里面,连个能好好说话的人都没有,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没意思。
无崖子瞧出了张承逸的去意,主动道:“小友,我准备去了结一些私事。”
说着,他帅气中年人的面孔流露出几分复杂的表情,丁春秋、李秋水,一个孽徒,一个伙同孽徒试图杀死他的旧情人。
小说里他最后也嘱托虚竹可以去求李秋水,但并不代表他自己可以放下恩怨纠葛。
如今掌握着更胜往日数倍的力量,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了却尘缘。
“最迟金秋时节,我便会回这天聋地哑谷,等候小友驱策。”他的语气、姿态放的很低。
张承逸反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哈?这么着急就要走?”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一切准备就绪,自是出发之时。”无崖子拱了拱手,道:“小友,星河便拜托你了。”
“再会。”说罢,他潇洒离去。
小词一套套的啊。
张承逸嘀咕着,看向旁边眼巴巴的苏星河,张开手掌做拒绝状,道:“别看着我啊,我也准备出发南下了。”
“嗯,下午就走。”他补充道。
苏星河推金山倒玉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三个磕了响头,道:“还望张大爷能给老、老奴一个机会鞍前马后。”
他这老头能足足守着全身瘫痪的师父三十年,装聋作哑三十年,小说里即将被丁春秋杀死时,心中想的、念的也是师父可能难逃毒手,孝心天下少有。
一月前,知晓张承逸对师父有再造之恩,自己又对恩人出手,当场就要自杀。
被救下之后情绪激动不已,无崖子做主,他直接卖身为奴了,甘愿要给恩人当牛做马。
张承逸当时真不好拒绝,难道眼睁睁看着人家自杀?被无崖子哄了几句,他便稀里糊涂多了个家仆。
挺无厘头的,一个身无长物的猎户,家仆是江湖闻名的聋哑老人。
最麻烦的还不是苏星河,是苏星河那八个弟子。
函谷八友那八个人完全和师父一个德行,前些日子收到师父的信,陆陆续续全都跑回天聋地哑谷来,按理说全是杂学上的专家,多少有点骨气。
可偏偏孝字洗脑,听闻师父去当别人的家奴,便争先恐后的要为张承逸卖命。
无崖子见他烦不胜烦,便让函谷八友离开天聋地哑谷,结果他们八个结伴住在外面的竹林了,老六冯阿三是个能工巧匠,几天时间把屋子搞定,八个人在竹林里自己玩自己的,时不时来探望师父、祖师和恩人。
明明是荒郊野外,过得竟是怡然自乐。
张承逸要一个人走的话,悬崖峭壁也是如履平地,根本没人能追着他跑,无崖子都不行,但是带着苏星河,怕不是周围又要多上八个跟屁虫。
“张大爷武功绝世,可世上总有些腌臜事需要人来处理,请张大爷给老奴一个捧靴奉酒的机会。”
苏星河见他没有反应,哀求着又是咚咚咚磕了几下头。
这地上虽没有水泥、柏油,却也是夯实的土块,结结实实的磕头,没几下便见血了。
“你这老头怎么这么轴呢。”张承逸叹了口气,“行行行,你跟着就跟着吧,正好我也不急,咱们坐马车下江南。”
“去苏州城凑凑热闹。”
反正多个仆人,他是享受的那个,心里别扭归别扭,接受这个事实,也是奇怪的带感啊。
“是。”苏星河从地上起身,恭恭敬敬道:“老奴这便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