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蚕王在砒霜中轰然炸裂,沈知意坠入景曜怀中。她心口的蛊纹突然蔓延,在景曜手臂上爬出北狄文字:“出葬骨关向西三十里.……”字迹未全,道人突然自爆右臂,飞溅的蛊血染红半边悬崖。
“将军以为这就完了?”道人残躯倚着青铜棺大笑,“真正的龙脉在……”他脖颈突然被冰蚕丝勒断,头颅滚进暗河前吐出最后半句:“在沈姑娘的脊骨里!”
风雪骤然暴烈。景曜扯开沈知意的后领,见她脊椎上赫然刻着鎏金星轨——每处骨节都嵌着蜜枣核,核上刻的正是青铜棺的方位。怀中的《漕运志》残页突然自燃,火光照出沈怀安最后一笔:“剜骨为刃,可斩天机。”
沈知意突然睁眼,指尖死死抠进景曜腕骨:“蜜枣...北狄军营...“她咳出靛蓝色的血,在冰面绘出简陋地图,“三百蛊童...脐带连着龙脉...”
暗河对岸传来号角声。北狄残部推着十架青铜巨弩逼近,弩箭上绑着的不是火药,而是整坛蠕动的蛊虫卵。景曜撕下染血的襁褓布裹住沈知意,断剑劈开冰层跃入暗河——水下漂浮的玄铁骑冰雕突然睁眼,手中长戟齐齐指向西北方。
暗河水流裹着碎冰擦过景曜的耳际,他攥着沈知意的手腕在冰窟中浮沉。玄铁骑冰雕手中的长戟突然调转方向,戟尖寒芒刺破水下岩壁,露出后面幽蓝的冰晶洞穴——三百具青紫色童尸被冰蚕丝吊在半空,脐带末端都连着一块鎏金龙鳞。
“这是…我的生辰玉…”沈知意突然抽搐,脊椎上的星轨纹发出幽光。景曜的断剑劈开缠在她腰间的冰蚕丝,剑锋触及龙鳞时,整座冰窟突然响起婴儿啼哭。最末那具童尸突然睁眼,腐烂的指尖正指着沈知意后颈的刺青:“阿姊…逃…”
钦天监道人的头颅突然从暗河漩涡中浮起,断颈处钻出冰蚕触须:“将军可知,当年沈怀安剜你娘亲脊骨时…”冰蚕丝骤然收紧,将景曜拽向童尸阵中心,“用的就是这把断魂刃!”
沈知意突然暴起,五指成爪插入道人眼眶。黏稠的蛊血喷溅在冰晶上,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产房地下密室中,沈怀安颤抖着将青铜钉刺入产妇脊骨,钉帽上刻着的正是沈知意后颈的星图纹样。
“爹!”沈知意喉间发出非人嘶吼。冰窟顶部的龙鳞突然脱落,露出后面整面青铜墙——墙面上用脐血绘制的北狄布防图正在蠕动,每条暗道都对应着童尸脐带的位置。
景曜的断剑劈开最近具童尸,腐坏的胸腔里掉出枚蜜枣核。核上刻着的生辰八字令他浑身发冷——正是永昌十三年腊月廿三,他与胞弟降生的时辰。暗河突然沸腾,裹着冰蚕尸体的黑水漫过童尸阵,三百根脐带突然绷直,将沈知意拽向青铜墙。
“蜜枣…砒霜…”沈知意咬破舌尖,血珠在空中凝成蛊虫形状。景曜突然想起萧景明临终的话,反手将断剑刺入自己左臂,喷涌的血雾中竟浮现北狄王庭的星轨图。
道人残躯突然炸成血沫,冰蚕王在碎肉中重生:“好戏开场了!”它口器大张,吐出整卷《漕运志》残页——永昌十三年冬的墨迹被脐血覆盖,显出沈怀安真正的笔迹:“以双子脐血养龙脉,可改天命。”
青铜墙面突然裂开缝隙,三百童尸齐声哭嚎。沈知意脊椎上的星轨纹离体而出,在空中拼出完整的葬骨关地形图。景曜的断剑突然被磁力吸附,剑柄雕花裂开,露出里面半截剜骨刃——正是当年沈怀安刺入产妇脊骨的那把。
“接住!”沈知意突然扯断三根脐带,靛蓝色的血溅在景曜脸上。冰蚕王趁机缠住她的脚踝,口器中射出数百枚蜜枣核:“将军可知,你每日试的药引…”
景曜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如潮水翻涌——冷宫那些发霉的蜜枣,太医院每日送来的汤药,还有萧景明脏腑间钻出的冰蚕…原来皆是沈怀安用童尸脐血喂养的蛊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