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景曜的嘶吼震落冰锥。少年突然将弯刀刺入自己心口,靛蓝色的血涌出瞬间,血池底部浮起整箱密信——永昌十三年冬,先帝亲笔朱批的“诛双子诏”在蛊血中显形。
钦天监道人突然扯开道袍,前胸后背黥满星宿图:“二十年了,该让真正的星辰归位!”他甩出桃木剑刺穿萧景明天灵盖,剑穗上坠着的银铃突然发出丧钟般的嗡鸣。
沈知意突然从发髻拔出银簪,簪头镶嵌的蜜枣核正泛着青光。她反手将簪子插入血池,池水沸腾间浮起三百颗裹糖衣的蛊卵——正是沈怀安埋在祠堂地砖下的“遗物”。
“蜜枣要趁鲜吃。”她捏碎糖衣,幼虫遇水化作冰蚕王。二十年前冷宫井底的画面突然浮现:沈怀安跪在雪地里,将浸过蛊血的蜜枣塞进墙洞,而墙那边伸出的稚嫩小手,分明是年幼的萧景明。
景曜的断剑突然发出龙吟,血池中的青铜柱裂开缝隙。整箱密信遇蛊火焚烧,灰烬中浮出北狄王庭的全景图——标注的暗道出口,竟是萧景明试药十年的太医院地窖。
“收网吧!”萧景明突然扯断心脉,喷涌的黑血在空中凝成沈怀安的字迹:“以毒攻毒,以蛊破蛊。”冰蚕王裹着星图撞向少年景曜,双子血脉相融的刹那,地宫穹顶的“星斗”突然调转方位。
血池突然结冰,少年景曜的赤瞳逐渐清明:“兄长...冷宫井底...”他颤抖着扯开衣领,锁骨处的烫伤与景曜腰间疤痕如出一辙。三百具“景曜“突然齐刷刷割喉,靛蓝色的血在冰面绘出完整的北狄布防图。
钦天监道人突然癫狂大笑,桃木剑劈开冰面:“晚了!龙脉已改!”裂缝中涌出的不是暗河,而是滚烫的岩浆。沈知意怀中的《漕运志》突然自燃,永昌十三年的条目在火中扭曲:“腊月廿四,以双子血启龙脉,可镇山河百年。”
景曜突然将断剑刺入弟弟心口,双生血交融的瞬间,翡翠扳指炸成齑粉。地宫四壁的青铜钉突然离墙飞射,将三百玄铁骑残部钉成星斗阵。少年含笑闭目,指尖最后划过景曜掌心的“囚”字:“兄长...要活着...”
岩浆吞没血池时,萧景明用残躯撑起逃生通道。沈知意攥着半卷焦黑的《漕运志》,在热浪中看清父亲最后的手书:“蜜枣核三百,埋于北疆葬骨关,待星移斗转...”
景曜背着弟弟的尸身冲出地宫,朝阳刺得他睁不开眼。怀中突然掉出个油纸包,裹着的蜜枣核上刻着新字:“景曜亲启”。咬开的核心里藏着半幅羊皮,北狄文字间夹杂着沈知意幼时的涂鸦——正是破解龙脉蛊阵的最终法门。
景曜的靴子陷进三尺深的积雪里,怀中的蜜枣核突然发烫。葬骨关的寒风卷着冰碴子往领口钻,他眯眼望着悬崖上三百口青铜棺——每口棺材都用铁链拴成北斗七星,棺盖上积的雪竟泛着蛊虫特有的靛蓝色。
“沈知意,你他酿的在棺材里腌蜜枣呢?”他啐了口唾沫,冰珠子还没落地就被狂风卷上半空。腰间的断剑突然震颤,剑柄缠着的襁褓布渗出黑血,在雪地上爬出歪歪扭扭的“逃”字。
悬崖突然传来冰层开裂的脆响。景曜摸出油纸包里的砒霜粉,混着唾沫抹在剑锋上——这是沈知意留的“礼物”,说是能毒死十头北狄战马。当第一口青铜棺的锁链崩断时,他看清棺盖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永昌十三年的日期,每个日期下都钉着枚染血的蜜枣核。
“景将军别来无恙?”熟悉的笑声从冰缝里钻出来。钦天监道人拖着半截冰蚕尸体爬上悬崖,烧伤的右脸新长出青鳞,“沈姑娘托我给你捎句话:三百口棺材里,总有一口装着你的...”
话音未落,二十口青铜棺突然炸开。冰雾中飞出的不是尸骸,而是整箱泛着绿光的蜜枣——正是当年沈怀安埋在祠堂地砖下的蛊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