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摘下神经接入舱时，额角渗出的冷汗在霓虹面罩上晕开蓝光。全息操作台上悬浮着三具元界用户尸体——确切地说，是三组被篡改至404状态的意识数据包。
“林工，3号区又出现意识坍缩病例。“实习生小陈推门时带进一股冷气，他胸前的工牌还在闪烁着未解除的脑波过载警告，“死者ID‘苏暖’，22岁，虚拟身份存续时长2年7个月——和上周那批‘自杀者’的数据磨损模式完全一致。“
操作台边缘的咖啡早已凉透，林深用指节抵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当小陈将尸检报告投影在防蓝光屏上时，他看见熟悉的量子云纹正在吞噬死者脑机接口的生物标记——这是天穹集团元界系统特有的数据葬礼仪式。
“让他们把尸体运到旧数据中心。“他突然抓起神经接入舱电源线，“用离线服务器做深度解析。“
“但S级权限申请要经过......“
“我妹妹的葬礼也是要申请的？“林深猛地转身，后颈植入的脑波稳定器发出刺耳鸣叫。这是他植入的第三块军用级芯片，此刻正将视网膜上的血丝投影成蛛网状裂痕。
小陈噤声的瞬间，林深已经冲进全息沙盘调试区。当他的手指划过“苏暖“的社交图谱时，某个被标记为“已故“的节点突然泛起涟漪——那是三年前因代码漏洞导致意识永眠的少女，他亲手为妹妹设计的防火墙人偶。
“见鬼的量子纠缠......“他调出神经同步率监测模块，发现自己的脑波频率正与那具“尸体“产生0.3秒延迟共振。这违反物理法则的数据纠缠，与三年前导致妹妹意识数据被窃取的故障如出一辙。
警报声骤然炸响时，林深正把脸埋进全息投影仪的冷却口。刺鼻的臭氧味中，他看见自己三年前留在系统日志里的血手印——那夜他徒手拔掉妹妹的脑机接口，粘稠的神经突触像融化的蜡油般滴落，在操作台上凝成“ERROR 404“的永久疤痕。
“林工！元界管理局的稽查组......“
“告诉他们我在检修量子纠缠干扰器。“林深扯开领口，将皮下植入的脑波稳定器调至过载模式。当稽查员的虹膜扫描仪扫过他脖颈时，那些本该显示为医疗植入物的信号，此刻正伪装成普通神经突触的躁动。
深夜的旧数据中心弥漫着冷却液与死机的味道。林深将“苏暖“的意识残片导入自研解析器时，屏幕突然迸溅出大团乱码——那些本该被天穹集团防火墙绞碎的数据，此刻正在重组为妹妹林暖的虚拟形象。
“哥，你还在用军用级熵减算法？“投影中的少女歪头轻笑，她耳后的数据接口位置与三年前一模一样。林深的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方，直到发现对方正在用二进制盲文书写：【救救零】
全息屏幕骤然黑屏的刹那，冷却液循环泵发出垂死般的嗡鸣。林深扯开控制台外壳，看见主板上插着半截烧焦的神经接入舱残骸——正是今晨从“苏暖“颅骨里取出的那具。
“你果然在这里。“
陆沉舟的皮鞋跟抵住电闸开关，警徽在应急红灯下泛着冷光。这位网络犯罪科科长此刻没戴战术目镜，左眼睑下方那道仿生机械义眼的金属反光，正对准林深后颈的脑波稳定器。
“三年前你擅自销毁的意识数据，现在正在元界管理局的证物室发酵。“他亮出手铐内侧的神经麻痹器，“尤其是你妹妹林暖的脑机接口拓扑图，上面沾着天穹集团首席架构师的指纹。“
林深突然抓起冷却液喷向服务器阵列，在陆沉舟抬手格挡的瞬间，他已将自毁程序注入地板下的液态氮管道：“你们在元界植入的成瘾机制，让三百万人自愿把脑子泡在致幻剂里。“
爆炸冲击波震碎了所有监控镜头。当浓烟散尽时，林深蜷缩在融化的服务器残骸里，手中攥着半枚染血的脑机接口芯片——那是他从“苏暖“颅骨内取出的、属于天穹集团初代意识实验体的生物密钥。
而在三公里外的深港市立医院，某个被束缚带固定的女人突然睁开眼睛。她破碎的脑电波正通过医疗元界系统，向全球所有接入者广播同一段乱码：
【警告：意识主权协议版本0.0.1已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