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缸倒,泉涌
- 我在武侠重启修仙纪元
- 二子知命
- 2321字
- 2025-04-29 08:00:31
客栈二楼烛火摇曳。
沈砚站在窗前望着月亮,公孙离在床边擦拭坛罐。
阿沅端着木托盘,轻轻推开房门。
托盘上摆着几道山野小菜——清蒸溪鱼、野菌炖鸡、嫩笋炒腊肉,还有一壶温热的酒。
饭菜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公孙离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
“多谢阿沅姐姐。”公孙离接过碗筷。
阿沅放下酒菜,便要出门。
“你为何要嫁那畜生?”少女终归没有忍住。
“卖身葬父。”最老套的答案。
“那也该还清了。”公孙离看着那一脸狰狞的疤痕,“你可以走的。”
“人要守诺。”阿沅平静得近乎麻木。
“姐姐不该这样想!”公孙离皱眉,轻声劝慰,“我全家遭难时,也曾想过认命。可后来明白,这世上没什么是天定的。”
“羡慕你的勇气,可我终归不是你。”阿沅眸子像一潭死水。
“你可以是。”公孙离连忙道,“只要你想,我能帮你。还有公子……更能帮你。”
阿沅看了一眼沈砚,眼中有了些神采,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前面的山有一眼泉,据说水脉连着大海,永远都不会干。可在三年前,那眼泉干了。泉水会干,人会死,这就是命。”
沈砚看着阿沅,心中隐隐有感。
青龙主东,应春而生……
“砰!”
房门被粗暴踹开,任五满脸阴鸷地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满桌酒菜,脸色更加难看。
“老子喂了一天蚊子,你们倒吃得痛快!”
任五大步跨入,一把揪住阿沅的头发,将她拽得踉跄几步。“贱人!”
公孙离“唰”地站起,手按剑柄:“放开她!”
“我们夫妻的家事,不劳客官多言。”任五猛地将阿沅拖向门外。
阿沅被拽得跌跌撞撞,却始终没吭一声。
公孙离怒极,正欲追出,看了一眼沈砚,又委屈地坐了回去。
“还坐在这干甚。”沈砚端杯饮酒,“她有她的选择,你也可以有你的。”
公孙离一愣,随即大喜,提剑冲了出去。
“哈哈哈,你上当了!”
楼下传来一阵大笑。
显然是提前做了埋伏,任五是故意当面施暴,就是为了诱杀公孙离。
“无知鼠辈,今日要你们的命。”
楼下很快传来打斗声,沈砚却望向黑夜深处。
些许小事,不值得关心。现在有另外的事情,更需要关注。
沈砚放下酒杯,闭上双目,神识如涟漪般荡开。
有人在窥视。
不是水潭复眼幻象的主人,更像是被赐予力量的仆役。
那个仆役在人间。
被赐予的混沌力量,与大衍天机有同工之妙。两种能量在虚空中摩擦,使得神识进入同一个所在。
恍惚间,周遭景象扭曲成一片荒芜焦土。
天空裂开猩红巨口,脓液般的浊云翻涌,地面遍布蠕动肉芽与白骨残肢。远处一座巨坑内,匍匐着一具腐烂人形。
躯体肿胀如蛆虫,四肢畸长反折,头颅却是一团浑浊的肉瘤。
沈砚知道,那不是真实的形体,而是神识中的映像。此刻自己在对方眼中,应该也是另外一种模样。
“看到你了……”
怪物喉中挤出沙哑呓语,声波裹挟着粘稠黑雾。虽然在努力的掩饰,可依然不难察觉,声音中的惊讶。
在它的眼中。
一道身影立于虚空,衣袂无风自动,周身泛起一层光晕。背后青龙图腾眼睛半闭半合,阵阵龙吟自灵台回响。
“异端。”
沈砚开口。
荒芜的大地上掀起一阵清风,如利刃般斩碎了怪物的躯体。
碎肢落地化作黑烟,却又凝聚成一个巨大肉卵虚影。卵壳内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无数苍白手臂撕开裂缝,指尖滴落的黏液腐蚀虚空,露出其后翻涌的混沌漩涡。
“胆子不小。”沈砚哑然失笑。
对方顺着神识痕迹,试图侵入自己的识海。
识海里有大衍天机青铜罗盘,那是天道意志的代表。时代本身有上限禁锢,可在识海里却没有限制。
“进来试试看。”
砰。
房门再次被撞开,任五冲了进来。
“小白脸,你的护卫已经被困住了!”他狞笑着举起钢刀,“现在,该你了!”
沈砚静立窗前,恍若未闻。
“装神弄鬼。”任五狞笑着逼近,刀刃寒光映出沈砚侧脸,“等老子剁了你……”
话音戛然而止。
沈砚缓缓转过身,瞳孔深处浮现金色篆文。任五对上那双眼的刹那,周遭景物轰然坍缩!
木墙化作蠕动的血肉,地板裂开巨口,尖牙间垂落腥臭涎液。窗外明月扭曲成一只硕大复眼,瞳孔中倒映着无数个任五。
有的被触须绞成肉泥,有的在脓湖中腐烂,有的被肉卵中钻出的怪尸啃食脏腑。
“妖怪,妖怪,别过来……”
任五嘶吼着挥刀乱砍,刀刃却什么都砍不到。
一个愠怒的声音随之响起。
“哪里来的蠢货,竟然误导了本尊神念……”
“让我走……让我走……”任五癫狂撞向墙壁,却跌入一片粘稠黑沼。腐尸从沼底浮起,白骨手指死死扣住他脚踝。
在沈砚的叹息中,任五的精神彻底拽入深渊。肉身则受本能控制,跌跌撞撞地跃出窗户,在夜幕下癫笑狂奔。
“你的运气很好,有人代你承受。不过这样的运气,不会再有下一次……记住,本尊徐福,我们会再见的。”
声音渐渐消失,沈砚又叹了口气。
“是啊,你运气真好。”
如果不是任五闯入,对方神念已经侵入识海,直面大衍天机罗盘。如果那样,想必会少去许多麻烦。
……
楼下。
客栈大堂已是一片狼藉。
公孙离剑光如雪,二十余名山匪横尸在地。
“真是个蠢货,竟有胆子去惹公子。”看到任五从窗户跳出,公孙离眼神冰冷,“你能活着出来,是公子不愿脏手。既然如此,就由我……”
公孙离拔剑指向任五,却见这恶徒抱着头不断哀嚎,裤裆早已被尿渍浸透。脸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你在屋里经历了什么?”公孙离不由生出好奇。
“别,别过来……”疯疯癫癫的任五突然暴起,从柜台后面拽出阿沅,刀刃抵住她脖颈。
“放了她。”公孙离剑尖垂地,“我让你走。”
“哈哈哈哈,谁都走不了,谁都走不了……”
任五狂笑着踢翻油灯,火舌瞬间窜了起来。墙根的角落处,是好几罐火油。
阿沅突然动了。
她反身抱住任五,一起倒入火堆。
“阿沅姐姐!”公孙离急了,顶着火把阿沅拽了出来。
眼见身上的火灭不掉,顺势将阿沅丢入水缸。
“哗啦。”
倒下的水缸摔成两半,清澈的水流汩汩涌出。水流起初只是细流,很快便汇聚成溪,潺潺漫过焦黑的地板。
“这是……”
公孙离怔怔望着这幕。
水流中央,一口泉眼已然成形,水面如镜,倒映着漫天火光,却自有一派宁静。泉底隐约可见青鳞闪烁,仿佛有龙影游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