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郑家

清禾跟着郑姝瑶的软轿出了宫门,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声响。秋霜掀起车帘往外面张望:“娘娘,郑府的侍卫好像比平日多了一些。”

“多盯着点,派余大兄弟俩多注意侧门和后门。”清禾摩挲着腰中挂着的玉佩,那是二姐沈清芷出嫁前给她选的,还记得还在闺中时二姐学做桂花糕,做失败的都送给她吃了,吃完还要说出具体失败在哪里,想到这里又突然想起前世二姐出嫁以后,二姐被云南王“病逝”,二姐夫性子虽然懦弱但是为了保护二姐不惜以死相逼,但是云南王欺骗了自己的儿子,他说会让二姐活下来,但是还是勒死了她。当她得知这些的时候,是二姐夫成为一名乞僧混进了给郑父祝寿的队伍里,见到了在天牢的她,可惜那个时候一切都无力回天了。今生……清禾暗暗攥紧了玉佩,在心里头发誓: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马车在郑府角门前停下,郑姝瑶踩着马夫的背下了车,金丝裙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香风。

郑府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廊下挂着的灯笼在暮色里摇晃。郑廉的院落前挤满了太医和仆役,见皇后驾到,众人慌忙行礼。清禾正要跨进门槛,却见郑姝瑶突然转身拦住她:“姐姐身子弱,这地方还是别进来了,省的过两天生病说是我们郑家的事,我们可当不得这个。”

“本宫既是皇后,自然要探望栋梁之臣。”清禾抬手拨开她的胳膊,绣着花纹的袖口扫过郑姝瑶手腕。郑姝瑶冲身旁的宫女示意,不再理会青禾,转身进了门内。屋里郑廉卧在雕花大床上,面色青紫,见她进来睁眼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

“郑大人好好歇着,不用起来。”清禾示意太医退下,目光扫过屋内摆设。博古架上摆着一对狼头形状的琉璃瓶,墙角铜炉里飘出的香料带着陌生气息。郑姝瑶扑到床边握住兄长的手:“哥,妹妹好担心你啊,听说你病了,人家担心的都吃不下去饭了~哥哥你快告诉我是不是冷宫那小贱人下的毒?”

郑廉坐起来,把郑姝瑶搂在怀里揉捏着她的脸,:“不,当然不是......让哥哥瞧瞧瑶瑶没吃饭是不是瘦了。郑姝瑶娇笑到:好哥哥,你摸摸不就知道了~

清禾见状呵斥了一声:郑妃!

二人没有理会清禾,郑姝瑶衣裳半脱之际,郑廉的声音传来:怎么?莫不是皇后也想一起同我们兄妹开心一番

清禾深觉恶心不想再如禽兽般的二人交谈,急忙离去。一旁的秋霜也是臊的小脸通红,一直念道:呸呸呸!这郑家竟如猪狗禽兽般!真是!真是!

青禾往府外走去,婢女春儿正在门口候着。就在清禾探望郑廉的前些时候,就吩咐春儿去郑府内查看。春儿装作肚子疼找茅厕在郑府溜了一个遍,清禾上了软轿,吩咐春儿进来伺候。

春儿说着郑家内部:特意说着路过书房的情形,书房的门敞着桌子上摊开的宣纸上面压着一个信封信封上还有半块银色腰牌,上面刻着的狼头图腾——那是突厥八部王族特有的令牌纹饰。

清禾皱着眉听着,在脑子里暗暗思考,突然听到后面郑府门外有人喧哗。是郑家府卫在门外喊到:二少爷回来了。清禾示意车夫拐到旁边的小巷子中,然后下轿查看。

郑府外,郑二公子浑身是血冲进郑府在的小街中。他怀里抱着个锦盒,盒角露出半截明黄色绸缎。

清禾盯着他腰间的玉佩,那上面雕刻的也是狼头纹与春儿刚才说的密信腰牌一模一样。“郑二公子这是从何处归来?”她倚着墙壁拐角处,声音平静,自言自语道

她看到郑二对管家呵道:快!带我去见大哥!他话音未落,郑妃跑了过来,一把扯过锦盒拿在手里就要扔:“狗东西,谁让你滚回来的!大哥不是让你去老头子那吗?郑二没有理会只是抢回了锦盒,闷着头抱在怀里往府内走去,郑妃在后面跟着骂道:天杀的废物,做什么都做不好,这样小的差事做成这样!郑妃在后面叫骂着,郑二在前面抱着锦盒走,郑府众人围着二人向府内走去。

清禾见众人入府去她也转身上轿…示意秋霜起驾回宫,她望着车窗外渐暗的天色。

“派人去谢府,告诉他今天的事,还有去知明楼的头牌丽娘房间里梧桐木的梳妆台,第三个上锁的小隔里拿一个信封还有一个刻着凤纹的铃铛”清禾揉着手腕,“并告诉谢云崖,今晚来见宫里见我。”马车离去时,她回头望去,郑府高墙内亮起点点灯火,宛如一只蛰伏的巨兽睁开了眼睛。

谢府书房内,谢云崖看着小太监说:“娘娘是说,郑家私通突厥?”证据是“狼头图腾”,他眉头紧锁。谢云崖将骨瓷做的茶盏重重搁在桌上:“这些年郑氏和江氏把持漕运从没出过什么问题,而郑氏独自把持的西南商道总出问题。”

“不仅如此。”小太监从袖中取出铃铛,“这是郑二公子送给知明楼里的姘头的,还有一封小诗“

《赠芳卿》

琼楼玉颜,吾心所耽。

金笼娇莺,他日同銮。

莫问深恩,且共罗襻。

天家春色,必教卿谙。

谢云崖想起如今朝堂中的景象又想起远在西凉重兵在手的郑父,突然意识到事情比想象中更严重些。现在到了需要谢家做个决定的时候了,

听说叔父已经把表妹嫁给起义民军中的一位大统领了,好像姓周什么的。一时间,谢云崖思绪万千。

且说宫中,回宫后,大伯母沈林氏已经拿着提前准备的密信走了。

清禾刚要坐下歇口气,夏桐就急匆匆跑进书房:“娘娘,东宫有消息传来——太子殿下突然高烧不退,郑妃请旨将太子接入她宫中照料。”清禾猛地起身,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备车。”她晃了晃身子,握紧了腰间玉佩,“今夜,我去亲自照顾太子。”马车疾驰在宫道上,清禾望着夜空中若隐若现的月亮,耳边仿佛又响起前世乱军杀入宫门的嘶吼。她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