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 一位不太好惹的常客

女子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身上的那股子清冷感，仿佛一下子就削减了一大半。

那双碧蓝色的眸子里，仿佛也染上了浅且温柔的笑意。

她轻轻地抬起手，拂过前方的水流，低声道：“这次，我之所以有事相求，便是为了他，所以，你们愿意相信我，来到这对你们而言极其凶险的深海中，我很感激。”

“你们或许想不到，我之所以像如今这般，对你们以礼相待，皆是因为受了他的指引。

他和别的人鱼不同，别的人鱼一向遗世独立，可他，却最喜欢多管闲事，喜欢到在海域到处游行，所过之处，必有他教化海兽的痕迹。

有些人因此敬他，重他，而有些人，则因此厌他，恶他……

这偌大的海域，他心怀众兽，想要教化众兽，想要将海域变成另一番天地。

他希望这海域中的生灵能够变得文明，希望海兽们能够将他所教的那些东西，代代相传下去。

他说，总有一日，这些代代传下去的东西，会为海域带来新的广阔天地和希望……”

“其实他的这些话，很多人都觉得他是异想天开。

毕竟，我们都是兽类，什么文明传承，于我们而言，哪比得上饱餐一顿来得舒服？

但他就是这般倔强，他说，精神粮食才是真正丰富一个人内心的东西。

他说虽然我们是兽类，但我们要有一颗有血有肉的心灵……”

“他说过的话，太多了，可这一望无际的海域，听得进去的海兽，却寥寥无几……”

女子的声音，渐渐变得低迷了下去，最终，化为了一声幽幽叹息。

凤倾城看着女子的背影，此刻却觉得她身上好像带着一股浓浓的悲伤。

她一定很牵挂那个能够在她口中，被她喋喋不休的人吧。

她没有打扰女子的回忆，轻轻地看了女子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继续保持着聆听的姿态。

可是，女子却再次陷入了沉默。

墨临渊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他只是静静地跟着对方。

随着深入下去的距离越来越远，凤倾城发现，这四周的光线开始变得越来越暗，直到最后几乎没有光亮的时候，周糟的海水之中，开始零零星星地，浮现出一点点细碎的，如同星芒一般的光点。

女子似乎终于拉回了思绪，看着远处那些闪着光点的海兽，浅声道：“这便是海底的星空，美吗？”

“嗯，很美。”凤倾城哪怕是重活一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玄妙异常的画面。

一片漆黑里，竟能衍生出一些能够散发着亮光的物种。

这世间孕育万千生灵，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女子没有向她解释这些生灵的种类，只是带着她继续向下。

就在凤倾城以为，再往下，必然是更深的黑暗时，一道绚丽的光，悄然跃入眼底。

“这下面……竟然有光！”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脚下的海域。

女子见怪不怪地点头：“嗯，有光，不过，不是阳光，是一些海底奇珍发出的光。

有人用这些光，筑造了一座城。

这座城，只有修为强到能够进入这般深度的海兽才能进入。

而这座城里，就有我最想见，却见不到的人。”

“以你的修为，难道也进不了这座城吗？”凤倾城有些意外。

而女子却摇头道：“这座城我能进，但我要见的那个人，他所在的地方，我进不了。”

“那地方需要修为更高的人才能进去？”凤倾城再次询问。

女子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说是也对，可又不完全是。

那地方，人鱼一族可随意出入，但寻常海兽，则必须要修为达到海神境，才可进入其中。

但据我所知的这一大片海域，数千年来，都不曾出过一位海神境强者了。”

“海神境……那你是什么境界？”凤倾城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

但是，追问出去以后，她又觉得自己好像问了别人的隐私。

刚想跟对方说句不好意思，可对方却并不在意地直接回答了她：“我如今是海皇境，也就是你们对海兽境界里的大妖境。”

“海皇境距离海神境，可是仅一步之遥？”凤倾城又问。

“海兽的修炼，等阶并不算太多，幼兽时期，一般没有品阶之分。

待到成年后，会进行兽魂觉醒，觉醒成功者，可感悟修行，开启灵智。

境界由低到高分别为：开启、启灵、聚元、凝丹、半妖、小妖、妖灵、妖王、大妖，也就是海皇，妖神，也就是海神。”

“其实，海兽的修炼，与其他兽族的修炼也是差不了太多的。

只不过，于兽类而言，每一个品阶的突破，越到后期，所面临的风险也就越大。

我如今已是七阶海皇，要想突破成为海神，还要再破两个小境界，以及一个大境界。

小境界于我而言，熬上一两千年，也许就能突破了。

但大境界……我却没有多少把握。

而这偌大的一片海域，除了人鱼一族曾经出过一位早早便殒落的海神外，其余海兽各族，都未曾出过一位海神。

曾经的他，是这片海域最后的希望，但这最后的希望，如今却已经……”

后面的话，女子没再继续说下去，这似乎牵扯到了这片海域的一个秘密。

所以，她哪怕情绪都有些收不住了，却也依旧还在这件事情上，保持着十万的清醒。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便已恢复了清冷：“水蕴城就快到了，待会儿我先带你们去城中稍微休息一下，我自己……也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说话间，她便直接带着凤倾城和墨临渊快速下潜。

倾刻间，凤倾城和墨临渊便被来到了一座由一道巨大的结界包裹着的城池面前。

城门的入口，便是结界的入口，由一些长相怪异，但神情异常严肃的海兽卫兵把守着。

这些卫兵的长相，看起来就比较……五花八门了。

有的是头顶长着长长的尖刺，有的是两条长长的须。

还有的好几条触手，每根触手里都握着武器。

总之，眼前的画面，让凤倾城颇有种自己是不是不小心穿到了海底动画片里的即视感。

实在是这些人长得都极其有特色，肤色，五官，体形都，一看便知是异于常人。

而反观这些出入城的众人，倒是看上去和普通人颇有几分相似。

凤倾城看了前面的女子一眼，低声问道：“咱们这一路上走了这么久，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倘若我们休息期间有什么问题的话，应该怎么找你？”

“我叫灵犀。”女子淡声回了一句，随后便带着他们来到了城门结界的入口处。

卫兵显然认得她，看到是她后，面色上顿时便掠过一抹慌乱之色。

由此可见，这位叫灵犀的大妖海皇，很显然是这座水蕴城的常客。

而且，还一看就知道是位不太好惹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