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金属舱的警报声在身后扭曲成蜂鸣,秋明沿着通风管道爬行。那些开满栀子花的金属管壁正在渗血,每片花瓣都映出不同时空的彩娜——拿手术刀的她、被数据线缠绕的她、还有正在将樱花胸针刺入自己颈动脉的她。

“你的量子纠缠值超标了。“少女的声音从花丛深处传来,带着机械摩擦的沙哑音效。

秋明猛然转身,看见通风口坐着穿拼接风衣的独眼少女。她左眼的青铜目镜刻着银杏叶脉,机械右手正从栀子花丛中扯出数据线。最诡异的是那些缠绕金属关节的藤蔓,分明是实验室常用的量子传导材料。

“灰鸮,临时合作者。“她抛过来半枚樱花胸针,第七瓣的位置嵌着栀子花标本,“你还有七分十二秒就会变成观测局的养料。“

风衣下摆突然无风自动,上百片银杏叶从她腰间飞出。叶片在空中组成全息投影:穿着拘束服的彩娜正在某处白色空间书写公式,她手腕流出的血在墙壁上画出克莱因瓶结构。

“他们在用她的脑波喂养真空衰变泡。“灰鸮的机械义肢突然变形为扫描仪,对准秋明胸口的蓝色经络,“你体内有她预留的时空坐标——真是浪漫的殉道者。“

秋明刚要开口,少女的青铜目镜突然迸发红光。通风管道开始量子化坍塌,他们脚下的金属板变成半透明的数据洪流。灰鸮扯开风衣露出背部的植入接口,十二根数据线精准刺入正在虚化的管道节点。

“抓紧!“她将机械手变成锚钩射向虚空,秋明看见她后颈处有CT-043-R7的烙印编号。这个发现让记忆深处的某个保险柜突然打开:三年前实验室爆炸前夜,彩娜曾提交过《镜像体情感共鸣实验》报告。

时空乱流中突然出现戴着樱花胸针的追击者,但他们的身体在靠近灰鸮时开始像素化。少女从怀里掏出青铜怀表,封存其中的栀子花精灵突然睁眼歌唱。音波具象成金色刀刃,将追击者切割成飘散的银杏叶。

“你是我第26次时空跳跃找到的变量。“灰鸮的机械义肢突然扣住秋明手腕,在他掌心刻出∞符号,“彩娜在初始时间线留给你的东西,该还给她了。“

怀表中的花精灵突然飞出,钻进秋明渗血的瞳孔。世界在瞬间失去颜色,他看见穿着实验袍的自己正将栀子花标本递给灰鸮——那分明是戴着青铜目镜的彩娜!

倒计时归零的警报在此刻响起,灰鸮突然将机械手插进自己胸腔。她扯出闪着蓝光的记忆晶体按在秋明额头,身后的追击者终于突破音波屏障。

“去B-792时空的樱花树根!“她在量子化消散前嘶喊,机械义肢的藤蔓开出新鲜栀子花,“告诉那个世界的我,别打开第...“

追击者的樱花胸针刺入灰鸮咽喉的瞬间,整个通风管道坍缩成克莱因瓶。秋明坠向黑暗前最后看到的,是她左眼目镜反射出的画面——无数个自己正在不同时空的金属舱里疯狂敲击舱壁。

秋明坠入的瞬间,天空像被撕开的沥青卷材般流淌下粘稠物质。那些本该金黄的银杏树根系从地底反卷而出,每根枝条都生长着手术钳般的金属倒刺,将整片荒野切割成不规则的囚笼。他跌坐在泛着荧光的沼泽里,机械玫瑰的合金花瓣正在啃噬他的裤脚——这些植物用齿轮充当雄蕊,每次开合都会喷出淡紫色的神经毒素。

右手背突然传来灼烧感,灰鸮刻下的∞符号在量子污染中泛出幽蓝光芒。秋明试图撑起身子,却发现沼泽里的腐殖质突然沸腾起来。粘稠气泡破裂的瞬间,穿暗绿色防护服的女孩如同从地狱生长的植物般升起,她腰间缠绕的纳米藤蔓正在绞杀一只变异乌鸦。那生物的喙部裂成三瓣,喷出的却不是血液,而是像素块状的代码流。

“你身上有栀子花的味道。“女孩的面罩折射出扭曲的虹光,防护服表面流动的液态金属突然凝固成樱花纹路。她的声音经过过滤器处理,带着机械蜂鸣般的颤音,“叫我青葙,这里的时间犯收容员——或者说,世界树的清道夫。“

秋明刚要开口,青葙的防护面罩突然崩开蛛网状裂痕。透过飞溅的聚合物碎片,他看见一张与彩娜七分相似的脸庞,只是右眼被改造成机械义眼,虹膜里嵌着旋转的克莱因瓶图案。更诡异的是她颈动脉处的樱花刺青,第五瓣被替换成栀子花形状的发光体,随着脉搏跳动忽明忽暗。

“你认识彩......“秋明的话被突然暴起的沼泽打断。地面窜出数十条数据藤蔓,那些带着USB3.0接口的触须精准缠绕他的四肢。在接口与皮肤接触的刹那,秋明突然想起灰鸮机械义肢的构造——这些藤蔓的量子编码序列与流浪少女的金属肢体完全一致。

青葙的机械义眼突然投射出全息键盘,纳米藤蔓在她指尖编织成操作面板。沼泽里的机械玫瑰集体转向秋明,齿轮雄蕊喷射的毒素在空中凝结成屏幕。画面里清晰显示着秋明血管中游动的蓝色花瓣,那些来自彩娜的量子锚点正在吞噬樱花徽章注入的追踪程序。

“CT-043,你比预定时间早到了17小时。“青葙扯开防护服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