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满城风雨

曹震话音刚落，院外骤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夜空下战马嘶鸣，刀枪林立。只听得“海晏河清！”的呼喝声此起彼伏，整齐如雷。

张辅冷冷看着曹震，缓缓道：“景川侯，不是所有人都会死心塌地为你卖命的。”

随着他话音落下，庭外的影影绰绰的身影迅速逼近，满身甲胄的军士如潮水般涌入侯府。为首者高举长刀，声音如洪钟：“听令！奉圣谕，诛逆贼！”

曹震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疑：“我的军服？你是谁？没我的命令，私自出营！你疯了吗？！”

那为首之人正是周正，寒光凛冽，盯着曹震，冷声道：“景川侯，咱们跟随你多年，本以为你只是图谋富贵，不料竟要谋逆朝廷！今日，我周正便要洗去这污名，还我等一个清白！”

“你敢？！”曹震声色俱厉，眼见自己多年的心腹叛变，狰狞的面孔在火光中愈发可怖。他猛然挥剑指向周正：“杀了他！给我杀光他们！”

但周正早有准备，他手中长刀一翻，寒芒破空：“列阵！”

“杀！”周正亲自带头冲锋，身后那支三十人小队虽人数不多，却刀枪齐发，杀气如潮，直扑曹震的亲兵！

屋内，蒋瓛眼见援兵已到，精神大振，厉声道：“锦衣卫听令——随我擒贼！”

“是！”锦衣卫刀光霍霍，铁靴踏地，如狼似虎般朝曹震的私兵冲去。

“快走！”司徒顷拉住冯湘的手，护着她从偏门退去；而张辅和辛诚则左右夹击，长枪翻飞，匕首如风，死死缠住曹震，封住他的退路。

曹震双目血红，怒吼一声，长剑带着寒光横扫开来，竟将一名冲上来的锦衣卫拦腰斩断，血光溅洒，映得他脸色越发阴狠。

“逆贼！”张辅低喝，脚步一踏，袖中匕首划出一抹月白寒芒，直取曹震胸膛。曹震横剑格挡，劲气交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竟将两人同时震退数步！

“北方的枪路，也不过如此！”曹震阴笑一声，面目狰狞。可就在此时，周正已经带人冲入堂中，甲士如狼群般扑来。

“景川侯！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周正厉喝，长刀一抡，直接砍翻曹震身边两名亲兵，随后马步一沉，双手握刀劈向曹震！

曹震手中长剑斜挑，剑光如夜空流星，二人刀剑交击，火星飞溅，震得周遭桌椅尽数掀翻。

而屋外，喊杀声依旧震天动地，曹震的亲兵已经乱了阵脚，府墙外更多锦衣卫和周正的兵马正蜂拥而入。

火光映照下，张辅目光如炬，低声喝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手中短匕挟着凌厉的杀机，再次扑向曹震的腰腹。曹震咬牙怒吼，剑光再起，堪堪逼退张辅，冷声嘲讽：“你以为你赢了？！”

话音未落，他转身猛地向后院疾奔而去，袍袖翻飞，步伐如电。张辅、辛诚见状刚欲追上，却被蜂拥而至的黑甲士兵生生拦住去路。杀声骤起，刀光剑影间，张辅咬牙斩断两名甲士的长矛，怒吼：“别让曹震跑了！”

周正闻声，浑身血气翻涌，怒喝一声，直接撞开数名黑甲士，如虎入羊群般将出路硬生生撕开。张辅和辛诚见到机会，彼此交换了个眼神，趁乱冲了出去，直扑夜色下的街道。

夜风卷起浓烟与火光，照得满城血光如昼。张辅快步奔走，目光如鹰，街口处正是策马疾驰的曹震，身披甲胄，双目血红，满脸狰狞。城中街巷狭长，火光映得如地狱烈焰，而街市上，曹家骑兵高举“曹”字大旗，马蹄翻飞，喝声如雷：“城中闯入白莲教逆贼，奉旨杀贼！”

“给我拦住他们！”曹震回头，见到身后穷追不舍的张辅，怒吼着指挥骑兵回身拦截。骑兵如风，刀矛森然，一时间街口血光溅起。

张辅面色沉冷，双眼死死锁住前方曹震，嘶声道：“别让他跑了！”话音刚落，只见前方高墙之上，突然一个黑影翻落而下，踏着屋脊飞身而至，衣袍猎猎，身影宛如夜鹰。

那人正是司徒顷！

司徒顷双手紧握刀刃，落地一瞬，刀光骤闪，挡住了曹震的去路，目光如冰：“曹震！无路可逃！”

曹震勒马猛然停住，战马嘶鸣，目光狞烈地看着司徒顷，冷笑：“你们以为拦得住我？！”

司徒顷却只是微微一笑，缓缓举刀：“从今夜起，谁也救不了你了！”

街口，张辅和辛诚拼杀而出，鲜血淋漓，步履不停，街道尽头，曹震已被前后两人包夹，火光在夜空中剧烈摇曳，宛如一场生死未卜的厮杀序幕。

“哈哈哈哈哈哈！”曹震突然放声狂笑，笑声如夜枭，凄厉中透着一股绝望的狂喜：“我原本还想多种几年花草，没想到……今日就要被你们逼得现出真容！”

话音未落，他猛地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包，猛地一扯，雪白的粉末四散飞扬。张辅瞳孔一缩，心底暗道一声不好，却已来不及阻拦。

曹震仰起脖颈，双手如野兽般将那雪白的粉末一把把塞进口中，咀嚼得咯吱作响，面容扭曲而狞笑。余下的粉末，他毫不迟疑地一把捧起，硬生生地塞进胯下战马的口鼻中！

司徒顷、张辅、辛诚瞬间明白了那白色粉末的来历：花奴的毒种！那是朝莲的最深毒性，也是景川侯府暗中掌控无数花奴的秘密根源。

曹震的双目血丝暴涨，青筋盘踞在脖颈上，血管中仿佛有青蓝色的毒光在蠕动，整个人如同恶鬼般咆哮。胯下的战马双眼翻白，浑身青蓝色血脉浮现，口中吐出一股幽蓝的雾气，像是从黄泉深处吹来的死风。

“花奴——都给我出来吧！”曹震嘶吼着，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深渊。

就在此刻，远处的城楼上传来钟声，古老、阴冷、沉重，似从幽冥中传来，震得城中所有人的心头一颤。张辅只觉地脉一阵剧烈震动，脚下青石板在微微颤抖，像是有无数厉鬼即将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