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脚踢拦路狗

柳云站在电视台大楼门口，心里不免感慨万分。

前世里，他进出这里很多次，每次来都做足精心准备，就像打一场硬仗那样，毕恭毕敬地给台里人介绍项目，不动声色地溜须拍马，都只为了让自己从无数竞争者中间脱颖而出，得到台里人的信任，抢到能赚钱的好项目和好资源。

他花了三年时间才获取信任，又花了一年多才搞了部低成本动画电影。

这次重来，他不能再这么干。

他要挺直腰杆，反客为主，让炫动卡通看到赚钱的机会！

所以他提早跟乐高摊牌，把金主带进电视台。

乐高是国际大品牌，做事规范，出手大方，同类产品销量世界第一。

台里人非常重视，果断拿出了前所未有的积极态度。

王雷作为炫动卡通高级副总，第一时间做出安排，指派雷斌杰为对接人，调配精兵强将进行配合。

柳云周一下午拉起工作群。

根据凯文提供的具体需求，雷斌杰快速反应，整合台里两个收视率优秀的明星栏目，针对节目内容设计、动画插播、公益活动组织等细节给出好几个方案。

在这些方案中，栏目里的动画播放几乎等于白送，唯一前提是乐高购买一定数额的广告时段。

价格6折优惠。

还能优先选择播出时段和位次。

为了表示诚意，王雷还额外给出承诺，在港城天后郑秀雯来做公益的时候，会调用新闻频道资源，在沪城广电旗下所有卫视和频道的新闻节目中播出。

凯文对此感到心满意足。

虽然赞助动画片让他多花了点预算。

但《乐高小镇》第一集的火爆状态让他出乎意料。

网络上的话题数量，新闻数量，以及官微粉丝数量都产生了爆炸性增长。

紧接着是炫动卡通的诚意合作。

不仅能用便宜价格拿到好时段，还能额外收获栏目露出，甚至还有新闻报道，简直能把今年宣传预算发挥出几倍的效果。

到时候他自己再联络几家平面媒体发文章推一推，赞一赞。

今年绝对可以在欧罗巴那些白佬面前挺直腰杆了。

正是由于大家都有共赢心态，各种合作细节推进很快，就算是平常最纠缠的商务条件，也沟通得非常顺畅，迅速找到几方都满意的平衡点。

这天下午，满满一屋子人在热烈气氛中敲定细节，甚至都定下来栏目组去柳云办公室拍摄花絮的具体时间。

会议结束，王雷亲自送凯文等人到电视台大楼门口。

柳云看着他热情地向港城人挥手告别。

雷斌杰打个招呼之后也率队离开。

门口最后只剩下王雷、柳云和林筱静三人。

王雷三十多岁，是个光头，但长相很有亲和力，笑呵呵地说：“柳总，这次合作都是你的功劳，没想到你不仅动画做得好，商业运作能力也这么强。”

“不敢当，是你们两边大佬都很务实，能够看到合作带来的积极影响，愿意释放更多资源给对方。”

柳云做出手势打比方：“讲到底，动画片只是介质，是你们两边强强联合，把轿子越抬越高。”

王雷看着他谦虚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又对他看重一分。

他伸手邀请说：“雷斌杰说你有动画电影的合作想法，要不我们在大堂咖啡吧坐会，简单聊聊？”

柳云点头答应。

那时候的电视台大楼，一层是个大厅，设有专门的咖啡吧，给那些想要“轻松聊聊”的会谈提供空间。

三个人走向咖啡厅，可还没走几步，林筱静忽然“咦”了一声，拉了拉柳云衣角。

她动作很急，像是看到了不好的事情。

柳云顺着她视线看去，不由也是大吃一惊。

于季明和黄导正在咖啡吧里，看到王雷过来，连忙站起身，双双迎到他面前。

“王总！”

于季明走得飞快，拦住王雷介绍说：“这位是黄导，黄捷，以前跟柳总还是合伙人，刚分家，马上要加盟睿云工作室，开发一个制作预算两千万的三维动画系列片。”

睿云工作室是个陌生名字，王雷反应不大，脸上反而露出被打扰的不快神色。

于季明马上补充解释说：“睿云工作室的投资人也是明天工作室的股东，参与投资沈乐坪做《秦史明月》的。”

王雷听到这层关系，稍稍舒展眉头，开始打量黄导。

黄导立刻点头哈腰，连连鞠躬说：“王总，久仰大名，我们老板这次是动真格的，要做一部比《秦史明月》还要厉害的动画片，科幻类型，能产业化运作，投资至少两千万，今年杭城动漫展上要开发布会，到时候还要请您来指导啊。”

王雷配合地听着，极轻微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黄导好像腰都直不起来似的，继续献媚说：“王总，我今天来找于兄，主要是协商如何跟炫动合作，正巧看你路过，能不能赏脸指导几句，让我们找准方向？”

他皮笑肉不笑地强调说：“我们投资很大，如果前期能得到台里领导的指点，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柳云看得简直想吐。

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居然想用新公司、新项目来把王雷半路劫走。

王雷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马上做出决断。

柳云带来了乐高项目，劳苦功高，但他公司规模和个人履历并不强，没有值得期待的地方，半小时沟通只是为了表示感谢，给个面子。

而黄导这里有明天工作室和《秦史明月》这层关系在，即使要拒绝也不能过于生硬和冷淡。

他想要找个理由摆平这件事。

黄导却以为王雷被说动了心，连忙又解释说：“其实我刚跟柳云分家不久，主要是公司实力不太行，一共只有4个Flash动画师，还都不是高手，做点商业动画都嫌水平不够，别说做系列片或者电影了。”

“是啊！”于季明也阴阳怪气地帮腔说，“这就是个皮包公司么，能干什么事？”

他们以为柳云来电视台是想要接项目制作，所以不遗余力地拉踩，拼命揭短。

林筱静听得肺都要气炸了。

她腮帮子鼓鼓着，眼睛都瞪起来，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打他几拳。

柳云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要她冷静下来。

他冷眼看到王雷没有决断，决定不能让垃圾纠缠上自己，应该要主动出手。

“于兄，”他往前走了一步，假装客气地打招呼说：“上次很抱歉，公司没有产能，接不了单。下次要是台里还有那种没预算的短片要帮忙，麻烦早点说，我尽量协调。”

于季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仿佛被抽了记耳光。

他哪想到柳云会用这种方法把他索要全额制作费作为回扣的事情讲出来。

这种事情就算是没有证据，有点风声也是要被扣大分的。

王雷看他一眼，眉头果然皱起。

柳云冷笑一声，直接走到王雷身边，握住他的手说：“王总，你要是难以选择，我也不浪费时间，关于动画电影，我只有三句话，听不听在你。”

“小手拉大手。”

“寒假、春节、合家欢。”

“好项目赶早不赶晚，再不去抢到手，等牛鬼蛇神都进来了，成本大幅增加，利润降低，麻烦事还少不了！”

他声音很轻。

王雷却愣在原地，好像被一柄大锤砸在胸口，人往后仰，嘴巴张着，呼吸都有点不顺畅。

“再见，我们改天再聊。”

柳云松开手，潇洒转身，带着林筱静往外走。

黄导和于季明站在原地，既听不懂他说的话，也搞不懂他的意思。

他们只是下意识地靠拢王雷，像是要保护战利品。

于季明甚至把手搭上了王雷胳膊。

“等等！”

王雷如触电般醒悟过来，大喊一声，双手用力推开黄导和于季明，迫不及待地追上柳云。

他一把抓住他肩膀，语气急切地说：“柳总，请留步，我们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