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兄妹反目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到那名捕快身上,只见他手里举着一根银针,针的末端已然发黑。

“头儿,我刚才检查了剩余的茶汤,里面有毒!”

邢捕头立马停下了手中的活,走上前去查看了一下试毒的银针,开口问道:“这茶是谁送来的?”

“可不就是柳儿送的么?”

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只见杜泽一副吊儿啷当的样子从外头走了进来。

“柳儿是谁?”邢捕头问道。

“柳儿是我妹妹的侍女呀。”杜泽看了眼杜雨柔。

“柳儿是我的侍女。”杜雨柔脸色有些变白,但仍镇定自若地说道:“这茶是我让她送给爹的。”

“雨柔啊雨柔,没想到你……你竟然!”杜泽作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但是我绝对没有在茶里下毒!”杜雨柔坚定地说道,“这茶是爹让我送的。申时我去见他时,他说自己有些乏累,让我先帮他到前厅去招呼客人,嘱咐我午时快到时派人叫他醒来,并送上提神的茶汤。我不知道这茶汤里为何会测出毒来,这毒不是我下的!”

邢捕头道:“把那个什么柳儿带过来问话!”

柳儿很快被带到,所述供词与杜雨柔无异。

“那就是一碗普通的提神茶,是老爷常喝的那种,怎么会有毒呢?”柳儿慌乱道。

“你是她的丫鬟,当然向着她说话啦!谁知道你们主仆二人是不是串通好的?”杜泽毫不客气地指出。

“这杜家兄妹关系这么不好的吗?”陆宁凑到叶听风耳边小声嘀咕道。

“豪门恩怨多。”叶听风小声回应。

“东西到手了吗?”叶听风又低声问陆宁。

陆宁微微颔首。方才她假意搜寻香料时,已经在屋子里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看完热闹就走,别多管闲事。”叶听风嘱咐道。

“柳儿姑娘,从煎茶到送茶的过程中,可有其他人碰过这茶?”

溪涧月突然发问,柳儿骤然间看到一位如此俊美的公子,竟有些发痴。待杜雨柔轻咳一声提醒,她才回过神来,红着脸回答道:“没有其他人碰过……”

“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茶里的毒就是你下的!”

杜泽一声大喝,吓得小姑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哗哗流了下来。

“没有,奴婢没有!”她求助似地看向杜雨柔,“小姐,奴婢没有下毒啊……”

杜雨柔皱眉不语,似在思索着什么。

“邢捕头,她就是凶手!快抓住她!不对,她一个小丫鬟,一定是受了杜雨柔的指使!”

陆宁闻言惊呆了,这杜泽一看就是要整死自己的妹妹啊,这兄妹俩究竟有什么恩怨?

“杜泽,你不要血口喷人!”杜雨柔气得浑身发抖,“我为什么要害死父亲?”

“对啊,你说,她有什么作案动机?”邢捕头搭腔道。

“邢捕头,你有所不知,我爹生前给她和李家定了亲,她不愿意嫁进李家,对我爹怨气大得很呢!”

“你胡说!我是不想嫁入李家,但父亲执意如此,我虽有不甘,也终是为了让父亲安心应下了这门婚事。有哪个女儿会因为这种事就杀害自己的父亲?”

杜雨柔气愤之下声音有些大了,全场都安静了下来,屋外李慕仍在守候,听得这话怔怔地望着杜雨柔。杜雨柔似乎感受到了李慕的目光,下意识地朝他看了一眼,又赶紧移开视线,有些不忍地垂下眼帘。

现场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陆宁忽然小声说道:“杜泽身上有那种香气。”

身旁的叶听风和溪涧月听到了她的话,叶听风问:“你确定?”

陆宁道:“尸身上的气味已经淡了,杜泽进来时那味道又变浓了。”

溪涧月闻言开口问柳儿:“柳儿姑娘,你将茶送给杜老爷后,可亲眼见他喝下?”

柳儿一愣,随即摇头说道:“没有,我放下茶就离开了……呀,我想起来了,我离开的时候好像有人进了老爷的屋子?”

“好像?柳儿,什么叫好像?你看到了什么?”杜雨柔立刻追问道。

柳儿道:“当时我离开老爷的房间,听到身后有门重新开启关闭的声音,大概是有人进了老爷的屋子,但我当时是背对着门的,没瞧见那人。”

陆宁注意到当柳儿说有人进了杜昌的屋子时,杜泽的神情有些僵硬,但当她说自己没看到那人时,他的面部又松弛了下来。

“没看到?那就不好办了。”邢捕头环视一遍众人,扬声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交待清楚今天去了哪里,有何人作证!”

杜忠为难道:“在场的人倒也罢了,今日家主办寿,宾客众多,出了这样的事,好不容易安抚了他们,眼下就去审问他们,怕是……”

“那也得问!不然等时间拖得久了,不得不放他们走了,凶手不也一起跟着逃了吗?”刑捕头大声道。

众人一时沉默。不光杜忠为难,其他人也纷纷皱起了眉,那么多人,要一个一个问,得等到什么时候?

“好香啊!杜少爷,你身上用的是什么香啊?”

杜泽一转头,见陆宁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正笑眯眯地望着他。此情此景之下,陆宁突然没来由地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在场之人除叶听风和溪涧月外都感到莫名其妙。杜泽亦是觉得奇怪,但见对方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于是堆起笑容回答道:“姑娘好品味,我身上熏的这香可是出自西域的细蔷香,十分难得。姑娘若是喜欢,到我的房中去,我赠予姑娘一些如何?”

自己的父亲刚刚横死,杜泽还有心情调戏小姑娘,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过分。陆宁脸上依旧挂着笑,问道:“杜老爷也喜欢用你用的这种香么?”

此言一出,杜泽一愣:“我爹?我爹一把年纪了,怎么会用这种味道的香?”

陆宁用手一指地上杜昌的尸身,装作天真地说道:“可是杜老爷身上也有这种香味啊。”

众人的目光刷地集中到了地上的尸体上。

“我爹平日里是会熏一些香,但绝不可能是杜泽身上的那种。”杜雨柔无不讽刺地说道,“他身上的味道都是从烟花柳巷里沾来的。”

杜泽瞪了杜雨柔一眼,却没有反驳,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邢捕头闻言凑近杜泽闻了闻,又准备去闻地上的尸体,突然又停住了,挥手示意仵作:“你来。”

仵作倒是没什么禁忌,上前闻了闻杜泽身上的香味,又去闻了杜昌的衣料,抬头道:“确实像是同一种香气。”

杜泽煞时间脸色大变。

邢捕头眯起眼睛盯住了杜泽:“你是不是来过这间屋子?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