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寒玉破炎阳

建宁二年的初雪压垮了洛阳官道。陈昊的囚车在积雪中艰难前行，车辙间不时露出冻毙的流民骸骨。前方黄巾斥候快马折返，马鞍上还滴落着热腾腾的人血：“禀圣使！虎牢关升起阴阳家的赤炎阵！“

董媛腕间的饕餮刺青在雪光中泛青。她扬鞭劈开囚锁，露出关隘上可怖的景象——九座青铜火鼎沿城墙排布，鼎中翻滚的竟是用尸油熬煮的滚烫铁砂。守军将俘虏推入鼎中，焦臭的烟雾在空中凝成“苍天已死“的血字。

“此乃张角亲传的焚城阵。“董媛的鞭梢划过陈昊喉结，“半刻钟后铁砂熔流，我要看到墨家寒玉术破局。“

陈昊怀中锦囊突然发烫。他摸到昨夜从人牲鼎残片拓印的《考工记》注疏，其中记载着“以硝石伐冰“的古法。当黄巾力士拖来二十车硝石时，他瞥见矿堆里混杂着南阳产的白石英。

“取陶瓮九口，按井田制排布！“陈昊故意将锦囊遗落雪地，“再伐带霜柏枝，要首阳山阴面的！“

趁着众人忙碌，他快速翻检《考工记》。书简残片显示，墨家曾用硝石、石英与磁粉制成“寒玉散“对抗公输班的云梯。当柏枝投入瓮中时，陈昊暗中将磁粉混入硝石，仿照古法启动机关。

“咔嚓——“

第一口陶瓮突然结霜。磁粉在瓮壁形成雪花状纹路，竟与锦囊内衬的甲骨文吻合。陈昊福至心灵，高呼：“此乃禹王镇九鼎之阵！“随即踹翻陶瓮，让寒雾顺着北风飘向关隘。

青铜火鼎遇冷爆鸣。铁砂在急速降温中碎裂，守军惊恐地发现鼎耳浮现冰裂纹——那纹路与陈昊锦囊上的饕餮图腾如出一辙！

“西凉军来袭！“

暴雪中突然响起马嘶。陈昊看见黑袍将领单骑冲阵，丈八蛇矛挑飞两名黄巾力士。那人虬髯倒竖，竟徒手抓起滚烫的铁砂掷向敌阵：“燕人张翼德在此！“

董媛的饕餮鞭破空卷住蛇矛：“好个火中取栗的张屠户！“她腕间刺青突然泛红，将铁砂熔成赤链缠住矛尖，“可是来抢墨家秘术的？“

陈昊趁机观察战场。张飞带来的西凉轻骑正在劫掠粮车，车上赫然堆着颍川郡特供的“赈灾麦“。他想起程昱的人牲宴，突然高喊：“麦中有毒！“

张飞反手劈开车辕。霉变的麦粒滚落雪地，竟在寒玉散作用下生出冰晶菌丝！几个西凉骑兵误触菌丝，手指瞬间结满白霜。

“阴阳家的寒毒？“张飞暴喝震落檐上冰棱，“尔等竟与妖道合流！“

陈昊抓起把冰晶菌丝：“此乃墨家破妖火的寒玉散！“他故意将菌丝撒向最后一座火鼎，鼎身立刻爬满霜纹，“将军若不信，可敢饮这冰魄？“

青铜鼎轰然炸裂。飞溅的铁砂被寒玉散凝成冰箭，将城头旗杆拦腰射断。张飞突然掷出蛇矛钉住董媛衣袂：“这妖女我要了！墨家小子也跟爷爷回营！“

陈昊被掳上马背时，瞥见董媛唇角冷笑。她腕间饕餮刺青竟在吸收冰晶寒气，化作缕缕白雾渗入地脉。当西凉军撤出关隘时，整座虎牢关的地面突然塌陷——寒玉散竟融化了支撑矿洞的冻土！

“墨家机关...“张飞在马上灌了口烈酒，“比俺家肉铺的刨骨刀还利索！“

陈昊的锦囊突然震动。他摸到新浮现的甲骨文——正是虎牢关地宫的构造图。图中标注的“禹王冰井“，竟与董媛吸收寒气的方位完全重合！

当夜宿营时，陈昊在张飞营帐发现半卷《齐民要术》。书中夹着程昱的手书：“颍川麦毒可制寒甲，然需人牲心头血温养...“他猛然想起，那些冰晶菌丝吞噬流民时，确如铠甲般覆满全身。

帐外突然传来马匹惊嘶。陈昊掀帘看见骇人景象——白日沾染菌丝的西凉马，此刻浑身结满冰甲，正撕咬着同类血肉。冰甲在月光下泛着饕餮纹，与董媛的刺青一模一样！

“好个墨家寒玉术！“张飞的蛇矛抵住陈昊后心，“给爷爷造三百副冰甲，否则把你填了饮马窟！“

陈昊的掌心渗出冷汗。他展开锦囊内的《考工记》，发现“寒玉散“篇末竟有程昱批注：“冰甲噬主，九日而亡。“抬头望见营火映照的冰甲马，眼窝里已生出细密的饕餮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