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层封印松动

亥时的沈家祖宅笼罩在一片静谧中。

月光如水，透过古树的枝叶斑驳地洒在青石板上。

沈无涯盘腿坐在庭院中央，双手放在膝上，掌心向上。

他的呼吸平稳而深长，眉心的金色剑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云昭璃站在他左侧的一块大石上，已恢复了仙鹤形态。

洁白的羽毛泛着淡淡的银光，头顶一簇红羽如同燃烧的小火苗。

右侧，墨悬苍一袭黑袍几乎融入夜色，唯有银发在月光下流动着冰冷的光泽。

“准备好了吗？“墨悬苍低声问道，声音在寂静的庭院中格外清晰。

沈无涯睁开眼，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云昭璃轻轻振翅：“记住，无论看到什么，感受到什么，都不要抗拒。灵力共鸣需要完全的信任与放开。“

“我明白。“沈无涯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开始吧。“

墨悬苍率先出手。

他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点在沈无涯后颈的大椎穴上，一股温和而坚韧的灵力缓缓注入。

与此同时，云昭璃也抬起羽翼，轻轻拂过沈无涯的眉心，将自己的灵力送入。

两股性质迥异却又奇妙互补的灵力在沈无涯体内交汇，立刻产生了反应。

少年全身一震，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如同无数微小的闪电在游走。

“放松，引导我们的灵力流向丹田。“云昭璃轻声指导。

沈无涯闭上眼睛，按照指引引导着两股外来灵力。

起初有些滞涩，但很快，三人的灵力开始缓慢融合，形成一个微妙的循环。

沈无涯体内的天衍珠感应到这股融合灵力，微微震动起来，散发出柔和的金光。

“第一层封印松动了。“墨悬苍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继续，不要停。“

灵力循环越来越快，渐渐在三人之间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漩涡。

璀璨的灵光从沈无涯胸口透出，照亮了整个庭院。

古树无风自动，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见证着什么奇迹。

沈无涯的表情开始变得痛苦，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看到了更多记忆碎片——白玉高台、金色符文、无数跪拜的修士...还有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站在远处望着他，眼中满是悲伤。

“啊！“沈无涯突然惨叫一声，双手抱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撑爆他的识海。

“坚持住！“墨悬苍加大了灵力输出，“这是关键时候！“

云昭璃也全力催动灵力，同时用羽翼轻抚沈无涯的后背，试图安抚他的痛苦。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三人的灵力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震荡，然后猛地爆发开来！一道耀眼的光柱从沈无涯天灵盖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光柱中，无数金色符文流转，组成了一个个玄奥的图案。

“这是...记忆封印完全解开了！“墨悬苍惊呼。

光柱中，一个虚幻的身影渐渐成形——那是一位身穿白色道袍的中年男子，面容肃穆，眉心的金色剑纹与沈无涯如出一辙。他双目微闭，双手结印，仿佛处于某种深沉的定境中。

“玄霄真人...“云昭璃喃喃道。

虚影突然睁开眼，目光如电，直视三人。

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视线在扫过云昭璃和墨悬苍时，明显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后来者，若你们看到这段留影，说明天衍珠已寻得新主。“虚影开口，声音如同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千年前，上界降下'天网'，欲抽干我界灵气本源。吾率白云仙门上下奋力抵抗，奈何实力悬殊...“

随着玄霄真人的讲述，光柱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无数金色丝线从天而降，扎根于大地深处；修士们结阵抵抗，却在金线面前不堪一击；各大门派相继陷落，灵气日渐枯竭...

“吾穷尽毕生所学，发现天衍珠乃唯一能对抗天网之物。故以自身为容器，将宝珠与元神融合，试图强行突破界域...“画面切换到一座白玉高台，玄霄真人手持天衍珠，周身环绕着无数金色符文，“然上界早有防备，降下天罚...“

惨烈的景象出现了——无数雷霆劈下，白云仙门弟子死伤惨重。

玄霄真人肉身崩溃，只剩元神与天衍珠苦苦支撑。

“危急关头，吾得一神秘女子指点...“画面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她向玄霄真人说了些什么，然后指向远方，“方知此乃上界一场延续万年的阴谋。诸天万界，皆为其养分...“

玄霄真人的虚影变得激动起来：“吾遂改变计划，将天衍珠与部分记忆封印，借轮回转世之法遁走。只待他日有缘人助吾觉醒，再续抗争!“

说到这里，玄霄真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云昭璃和墨悬苍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不想竟是二位前来...命运之轮，当真玄妙...“

云昭璃心头一震：“真人认识我们？“

玄霄真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道：“天衍珠共有九重封印，每解开一重，便可多发挥一分威能。然切记，封印解开之时，必引上界注意。故需慎之又慎...“

虚影开始变得模糊，似乎随时会消散。

玄霄真人加快语速：“吾之转世身具先天道体，乃吾刻意为之。唯有此体质，方可承载天衍珠之力。然记忆解封后，前世今生或将混淆，需自行分辨...“

“等等！“墨悬苍急切地问道，“那神秘女子是谁？她说了什么？“

玄霄真人的虚影已经淡得几乎透明，最后的话语如同叹息：“她言...当银月与白羽重逢之日，便是天网破碎之时...“

话音刚落，虚影彻底消散。

光柱也随之收敛，重新没入沈无涯体内。庭院恢复了寂静，只有满地飘落的树叶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沈无涯缓缓睁开眼，目光已与先前大不相同——那里面多了一种历经沧桑的沉稳。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抬头望向云昭璃和墨悬苍，声音低沉了许多：“原来...如此。“

“你...记得多少？“云昭璃小心翼翼地问。

沈无涯——或者说，此刻更接近玄霄真人的存在——沉思片刻：“足够多，但又不够完整。我记得天网的恐怖，记得弟子们的牺牲，记得融合天衍珠的痛苦...但关于那个神秘女子，记忆依然模糊。“

墨悬苍眉头紧锁：“银月与白羽...这明显是指我们。“他指了指自己的银发，又指向云昭璃的白羽，“但'重逢'是什么意思？我们之前见过？“

云昭璃心中同样困惑。她确信自己从未见过玄霄真人，更不用说参与千年前的事件。

但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作何解释？

沈无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我的修为...提升了不少。“他随手一挥，一道金色气劲离体而出，在不远处的石桌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至少相当于筑基期了。“

“记忆解封带来的好处。“墨悬苍点点头，“不过你现在状态不稳定，前世今生的记忆还在融合期，需要时间调整。“

正说着，云昭璃突然羽毛炸起，警惕地望向西方天空：“有东西过来了！“

墨悬苍也立刻感应到了——一股阴冷而强大的气息正在迅速接近，远比之前的影狼危险得多。

“噬灵兽！“沈无涯——或者说玄霄真人的记忆——脱口而出，“专门吞噬灵体的怪物，上界常用的爪牙之一。“

“解封的动静引来了大家伙。“墨悬苍冷笑一声，手中已多了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剑，“正好试试我们的'新弟子'有多少长进。“

云昭璃化作人形大小的仙鹤，挡在沈无涯面前：“你先退后，还没完全掌握力量前不要冒险。“

沈无涯却轻轻推开她的羽翼：“云前辈，不，昭璃...现在该我保护你们了。“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些记忆让我明白，逃避不是办法。天衍珠选择了我，我就有责任使用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