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水驿、震远镖局孙定远、吴越剑池的师傅、中途被劫。
趟子手逃出生天......
几个词汇在陆鸣脑海中不断翻滚。
自从在见识过这些江湖人的手段后。
陆鸣看问题,就不再局限于表面。
“江湖路滑,这次,又是谁在算计?”
“那些镖师趟子手,不过两三年的猫脚功夫,还能让人跑到华山来。”
“他们不知道这震远镖局是我华山罩的,恐怕是知道,但就是故意为之。”
“可惜鱼虾之网,怎缚蛟龙。”
“先去看了再说。”
胯下的青玉大马,在驿站官路上不断飞奔疾驰。
少年劲装。
身影如龙。
在一行行商队护卫惊讶的目光中,呼啸而过。
时至春日,这路上除了商队,还有不少闺阁之秀在春游,一些浪荡子装模作样也穿了一身少侠衣服。
可是真就是真,假就是假。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一串马蹄声从后方如雷鸣靠近。
折扇公子身下的大马惊动扬蹄,他刚才光顾着念诗,双手离了缰绳,此刻一惊,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
“聿~我的马,我的马!”
公子涂脂粉,难掩眶下之青。
少年修紫霞,神完气足,真是剑眉星目。
“小姐!快看!”
轿中丫鬟掀开轿帘,连声呼唤自家小姐。
而恰在此刻,两人错身而过。
陆鸣来去如风,只是在间隙中,突然侧目。
而轿中颜色姝丽照人。
两人惊鸿一瞥,已胜人间无数。
直至少年背影,彻底消失在前,轿上遮帘才小心放下。
“小姐,小姐!”
“要听诗吗,我刚才心中有了佳句!”
“有道是,妙手偶得,文章天成啊!”
折扇公子还在纠缠,他沾了惊鸿一瞥,倒自以为要走桃花鸿运。
可刚想再说两句。
一个魁梧汉子就出现在他的马前。
一拳轰出。
这匹跟它主人一样外强中干的郊游之马,就嘶鸣倒地。
而被摔出去的公子连忙爬上前去,看到马儿吐血,连忙嚎啕大哭:
“我的马!你竟然杀我的马!”
“这马整整花了我50两,50两啊!”
“啪!”
一个饱满钱袋砸在他的脸上。
丫鬟声音清脆骄蛮:“这里是100两。”
“你再敢纠缠,下次就让黎叔阉了你!”
.............
敷水驿距离潼关驿只有十里路程。
是洛阳驿道要冲,有唐天宝年间,杨贵妃的岭南荔枝就经此驿急递长安。
只是现在,一群江湖人却在此地喊打喊杀。
陆鸣纵身下马,长剑已握在手中。
但他没急着现身。
而是一跃上树。
仗着轻功,跟紫霞内力,躲在暗处观察。
事有蹊跷,可不能做了螳螂捕蝉的傻事。
得先看看有没有黄雀。
“卜鸿,是谁给你的胆子离开杭州府的,想投奔华山,也不擦擦眼睛!”
“当初救你们吴越剑池的,可不是华山派,而是我!”
一群穿黑色劲装之人,腰间系青带,手持钢刀,将震远镖局跟一帮老弱妇孺围在了驿站之中。
此刻听到喊叫。
那帮老弱妇孺中,竟走出一个颤颤巍巍的老者。
他手提宝剑,只是气力不复当年,喘息不止。
显然,他就是卜鸿。
“秦厉,吴越剑池四十多年前,就是华山派的附属,今日,我们不过是再上华山。”
“再说,当年搭救之恩,这么些年,我们早就还清了!”
“老朽我有四个儿子,全都化死在了剑炉里。”
“他们可是为你铸剑才死的。”
“这还不够吗!”
老者说的声泪俱下,身后曾经的吴越剑池后人,也都纷纷涕泪不止。
可惜迎面走出的阴鸷男人却不这么想。
他眼神狠厉,双手蜷缩如钩。
“卜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更何况,你欠我的是命!”
“让你交出铸剑之法,你不交,藏着掖着,那好,死了儿子,还有女儿,死了女儿还有孙子、孙女。”
“你卜家世世代代都得还这人命债!”
陆鸣躲在树上,凭着体内真气听了个大概。
好家伙,利滚利啊。
这么黑,一代人都不够还的。
“卜老哥,你跟他废话什么,华山弟子马上就到,他们要真有能耐,就先来过我这关!”
说话的是震远镖局的孙镖头,孙定远。
自从他跟了华山陆少侠两次后。
这‘铁掌水上飘’的名头,就更响了,就连洛阳的镖师都知道。
华山脚下,有个孙镖头。
“卜鸿,你可想好了,你身后这一家老小的命,当真不要了吗!”
阴鸷男人手指轻抖,两根乌黑铁锏就从袖口滑到了手中。
只是。
“怕死还不做个鬼嘞!”老者吼道。
他这一路上听了不少华山剑宗的事情。
更是知道,当年那位风大侠已经出山归宗。
吴越剑池本是华山派附属,更是华山剑宗附属。
若是当年的剑宗在。
哪轮到被你们这样欺负!
“好!你既然这么急着送死,那就下去跟你儿子团聚吧!”
阴鸷男人当即暴怒。
手中乌黑锏一指,喝道:
“杀,一个不留!”
随即三名腰里绑两条青带的好手,就仗着刀法抢先扑了上去。
而那些身上绑一条青带的也随之而上。
他们人数众多。
此刻厮杀起来,简直是人仰马翻。
一条人影直接被踢飞了出去,接连撞碎窗棂,砸入驿站之内。
“我来会你!”
孙定远伸出双掌,一副铁手套赫然其上。
怪不得叫‘铁掌水上飘’。
“就你!?”
但只一个照面,两根乌黑铁锏一前一后,先砸开铁手,后砸向头颅。
孙定远一时大骇。
这突然冒出的阴鸷男人竟然这么厉害。
‘我命休矣!’
可突然之间,数道瓦片隔空而至。
一阵噼里啪啦猛砸在对方握锏的手腕上。
瓦片上的劲道不小。
当啷一声。
砸向孙定远脑袋的铁锏,就掉落在地。
阴鸷男人捂着手腕。
“踏马的,是谁!嘶——”
一些碎石块卡在了骨缝儿里,疼得他咬牙直骂:
“用暗器的生儿子没屁眼!”
此刻烟雾一清。
他这才看见,院外树梢上,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影。
而对方手里还捏着几片屋瓦。
能将瓦片隔这么远扔过来,还能有如此劲道的。
此人身上内力定是不俗。
“别扔!”阴鸷男人心神大骇,可下一秒,屋瓦就再度激射而来。
一时之间。
“噗噗噗!”
男人手中铁锏挥舞成圆,可不管他怎么劈。
那瓦片总能在他挡不到的地方穿出一个个小孔。
而距离围墙最近的趟子手,突然满脸惊喜。
口中更是连声大喊道:
“是华山陆少侠!”
“华山小师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