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耍我呢？

嗯？！

邢羿语气平直的一句话，登时将绛珠阁内众人目光都吸引过来。

【哪来的毛头小子，该不是疯了不成？】

【嘿嘿，我看这小兄弟应也是妖妖姑娘裙下之臣，无奈囊中羞涩，买扑不起资格，想占个便宜！】

【哼，葬冥星宋氏公子的便宜可是好占的，依我看，倒像是想在宋公子面前讨个眼熟…哗众取众之辈！】

刹那寂静后，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如雨后春笋般从阁内各处冒了出来。

多数人目光戏谑，也有不少冷眼相看，只当这青年为博出名而昏了头！

台上老鸨，阁中仕女、小厮，当然也包括身前的赵管事和他身后的纨绔公子，也俱都错愕瞧着邢羿。

“宋公子，可否？”

邢羿只当听不见议论纷纷，面带浅笑，淡定自若。

宋濂眨了眨眼，略带困惑的瞧向了赵管事。

“禀公子，这位小兄弟名邢羿，在界杭镇分堂任事…”

赵管事回过神来，先是眼神古怪的瞥了眼邢羿…他那位妻弟可是在信中赞过这年轻人不少言语，称他行事稳重又不乏机敏、果决，是可造之材。

结果，却是个孟浪之徒？

“界杭镇的管事乃老朽妻弟，曾对邢羿多有赞誉。”

稍许沉吟后，赵管事还是低声补充了句，权当看在妻弟的面子。

沉迷赌灵的宋濂懵懂的点了点头，但几息之后却忽地面露纳闷，他斜睨着邢羿，

“我费劲巴拉的花了半月功夫才猜到第五株，为何要让你帮忙，你又有什么本事？”

但话音落地之后，见邢羿沉静面容，宋濂忽地想到什么，登时激动的站了起来！

挤开赵管事，这位贵公子把胀红的脸递到邢羿面前，避着高台，声音微颤，

“莫非，这最后一株灵络，你曾…”

“在下并未见过这株灵络，不过--”

邢羿微笑道，还未待宋公子流露失望，语气一转，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真的？！”

低音入耳，宋濂登时激动的叫了起来，而耳力不俗的赵管事听见后，亦面露奇色！

仔细打量了几眼邢羿，瞧他神色倒不似作伪。

咬了咬嘴唇，心中挣扎几息，宋濂冷不丁的一把搂住邢羿肩膀，面向老鸨，

“这最后一株灵络源属，我想请我这位兄弟代猜，就是不知，是不是坏了妖妖姑娘的规矩？”

嗯？！

看热闹的宾客们顿时傻眼！

这位贵公子可是花了百余氰币才走到这第五株灵络前，这就轻飘飘的甘愿让自己的钱打水漂？！

“这…”

台上的老妈子亦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老鸨勿用为难，”

邢羿平静道，

“是否可行，去找妖妖小姐一问便知。”

老鸨只好照办，而方才的小丫鬟只进房不到四五息的时间就跑了出来，观其面色，显然也吃惊不小。

“姑--姑娘说，可以，若--若是猜中了，她--她愿与两位公--公子共谋一醉…今夜绛珠阁的所有客人酒水，也由她来付！”

轰！

沉寂了半晌的小阁气氛登时又炙烈了起来！

【这又是哪家的公子微服私访，竟有这般脸面！】

【嘶…妖妖姑娘莫不是看上这小白脸了吧！】

【胡扯，妖妖姑娘乃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淸莲，岂会像你说的那般放荡！】

议论声甚嚣尘上。

这分堂的小哥说的竟是真的！

宋濂激亢之色溢于言表，狠狠地抓了把邢羿肩膀，迫切望着邢羿，

“来、来、来，兄弟，请开始你的表演！”

高台上，浓妆艳抹的老妈子面上惊愕之色仍未消融。

妖妖的性子她最是清楚不过，似避别凡尘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怎会为了个没名没姓的小子，坏了自己的规矩？

不过，她自然不会拂了妖妖这棵摇钱树的面子。

再者说了，台下这位安冥堂公子为了见妖妖一面这些天来不知撒了多少氰币，再不让他如愿，仔细哪天就被装进安冥堂封尸的穹晶棺里！

“既然妖妖姑娘有言，老身自不会扰了两位公子的兴致--”

老鸨眼盯着邢羿，左瞧右看，也找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来，只得僵笑着退到一边。

随着最后一株封存灵络的，大块氰砂制成的匣子缓缓打开，宾客们的呼吸也变得轻柔起来。

不管是对横插一杠的年轻人是何看法的宾客们，此刻同样流露出期待，期待着...

能少付一顿酒钱！

“最后一株不是灵络，只是路边随意寻来的野草罢了。”

邢羿看也未看那匣子，只是施然摘掉宋公子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一室皆静。

摇曳的烛光洒在一张张瞠目结舌的脸上，这一幕，甚是诡谲。

咕噜--

不知是谁咽下口水.

“不是，我说哥们!”

宋濂唰地跳了起来，面红耳赤的指着打开的匣子嚷嚷，

“多少你先多看上两眼再说！”

栽荷青缸边上，方才和邢羿有过几句交流的的壮汉忽地打了几下寒颤。

他哆嗦着嘴唇，瞧着颇有几分暴跳如雷的宋家公子，再扫了眼阁内一众‘痛失’免单机会的客人们逐渐阴沉的面孔，眼珠子转了转，趁着群情激愤的一幕到来之前，缩起脖子悄悄往门外挤去。

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位外星小哥是被暴揍还是被沉入苍云江，又或是成了安冥堂的货物都没关系。

要是有人看见他与这傻子说过话，误以为两人是朋友那可就糟了！

野草...

赵老管事嘴角抽动，缓缓收回的目光笼罩住邢羿。

这小子...是怎么从自己妻弟那得了个沉稳、机敏的评价的...

不过，这已不是他关心的重点了。

要不要保他一条性命呢？

自己那妻弟甚至与他说过，希望能这小子能接过他的差事...

“公--公子真是爱开玩--”

“那位姑娘--”

赶在有人抽刀之前，邢羿对着三楼随伺的丫鬟挥了挥手，微笑道，

“还劳烦你替我问问妖妖姑娘，在下猜的对不对？”

丫鬟跌跌撞撞的跑进房间，好似惧怕待会阁内起了冲突，溅她一身血。

“你耍我呢！”

宋家公子沁着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邢羿，

“就算妖妖姑娘真是你的故交...”

“妖妖姑娘说！”

一眨眼窜出房间的丫鬟抚着胸脯，直喘粗气。瞪着邢羿的一双灵动的眸子被惊愕填满，

“今晚所有贵宾的酒水皆由她来会钞...她已备好薄酒，请两位公子入房一叙！”

“什--什么？”

宋濂迷蒙地看了过去，只当自己中了幻源灵徒的灵武。

“妖妖姑娘说了，”

被数百道目光罩住的丫鬟畏怯地咬住嘴唇，

“这位公子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