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
胡开元险些吞进去好几口脏水,感觉神志有些恍惚,立刻手指交错掐动通天指,默念清心咒:“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固,魄无丧顷,急急如律令!”
体内暖流由右手循环,涌向大脑,瞬间就变得通透清明,没有了恍惚的感觉。衣领忽然被一股巨力提着,整个人浮出水面,又腾空飞到了岸上。
胡开元抹了一把脸,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就在先前的池塘边上,二伯正站在旁边拽着自己,从头到脚就像从泥里捞出来的一样。
胸口衣服里的黄寰珠同时散发出一股温和气息流遍了全身,已经完全没了不舒服的感觉。
“雅儿呢?雅儿在哪里?”胡开元知道除了自己,胡卓雅也肯定进入了梦境。
“哥,我在这里呢。”胡卓雅在不远处被刘小兰抱着,裤管全湿了,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的表情。
刘小兰也是在胡卓雅将要跳下池塘时,一把将她抱了回来。
“还有刘姐姐!”胡开元没发现刘洋的踪影。
胡二看着几米深的池塘:“她应该早就跳进去了,一直没浮起来,我下去救人!”
“噗通”一声,一个猛子扎进池塘,不到两分钟就将刘洋给托了上来。
众人手忙脚乱将依然昏死的刘洋拖上了岸,胡二连忙给她做人工呼吸。
胡开元耳边一个猥琐而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们三个娃娃真不省心,明明已经被我弄得脱离了梦境,怎么一个个又把眼睛闭上继续去跳池塘啊,你们是有多想不开!”
“我再使劲咬你们都醒不过来,还好二货和刘小兰来得及时!”
胡开元伸出手臂,将跑到身边湿淋淋的老鼠接到了自己肩头:“大叔,听见你能说话我就放心了,那梦境把我折腾坏了!”
石散人莫名其妙:“你怕不是被那池塘的脏水泡傻了吧?快说说你们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又中了棺材里那东西的幻术?”
胡开元一惊,连忙站起来查看:“对了!棺材呢?”
“看来你脑袋是真被泡出褶子来了,棺材不是被刘家丫头扔进池塘里了吗?”
胡开元松了口气:“说来话长,我刚刚才在梦里见过你!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喜欢你在我梦里只会吱吱乱叫的样子!”
“小子,你皮痒是不是……”
胡开元岔开话题不想解释,在梦里的经历有些离奇,特别是见到刘平的过程,是一丁点都不想跟人透露,太诡异了!
池塘边胡二折腾了一会儿,刘洋却久久不见苏醒。
刘小兰看见这家伙有一口没一口地朝自己孙女嘴里捣鼓空气,狐疑道:“你个杀千刀的该不会是故意占我家洋洋便宜吧,一边儿去,让你闺女来!”
胡二被刘小兰一把拉开,抹掉嘴上的水草和浮萍:“你个老太婆讲不讲道理,贫道心无杂念,一心向道,真的在救人好不?”
胡卓雅忍住笑意瞟了父亲一眼,上前继续施救。
石散人出声道:“这小丫头沉下去的时间有点久了,你让人把她抱起来拼命捶背试试!”
胡开元立刻上前:“刘姐姐掉下去时间太长,你们这样不管用,把她俯身半抱起来,背对我!”
刘小兰对胡开元很欣赏,觉得对方是有真本事的,连忙跟胡卓雅一起将孙女抱好。
胡开元体内暖流汇集双目,专挑她背上气流暗沉的地方,用力捶打起来。
“呕~”的一声,刘洋终于缓过气来,一口接一口吐出好大一摊水,里面还有几只小鱼小虾在跳动着。
“爸、哥,你们回避一下!”胡卓雅赶开了胡二和胡开元,跟刘小兰一起将刘洋放平在草堆上,从胸口到肚子抚弄着,后者又接连吐出好几口脏水。
胡开元不经意回头,看到胡卓雅抚弄刘洋身体的手上竟然泛着一层淡淡的光芒,又像是纯净的火焰在燃烧。
“嗯?雅儿手上有光?我是不是眼睛里进水了?”胡开元伸手抹了一把眼睛,再仔细看过去,那层光芒又消失了。
胡开元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走到二伯身边,一起坐在田坎上休息。
胡二脱掉浑身湿透的道袍,颤抖的手在背篼里找了半天烟和火柴,才想起自己压根就没带,只能随手从田头找了根草衔着过过嘴瘾。
“二伯你和刘婆婆斩妖除魔顺利吗?”
胡二从裤兜里掏出两枚烧得扭曲的山鬼花钱,得意道:“嘿嘿,邪祟已经被我祖师的燃灯天火烧光了,尘归尘土归土,我和老太婆还诵经超度了它们。”
“老太婆担心你们的安危,一路穷追猛赶,万幸赶上了,不然你们三个小家伙都得下水去做死倒。”
“你小子还是太年轻,没有我就是不行。”
胡开元嬉笑着:“二伯当然是最厉害的,我还差得远呢,你之前捡到的那枚铜钱呢?”
“我早就在上山时偷偷扔了,这些东西留着只会惹麻烦,杀人毁尸灭迹最稳当。”
胡二随手就将两枚铜钱扔进了池塘里。
胡卓雅和刘小兰折腾了一阵后,刘洋已经没了生命危险,便赶紧叫胡二和胡开元过来商量对策。
胡二和刘小兰主张先去王大毛家歇息,顺便告诉二老他们儿子棺材的情况。
刘洋、胡卓雅和胡开元听后都异口同声:“不要!”
胡二以为孩子们被吓着了,安慰道:“莫怕,之前那两个邪祟已经被我和刘姨干掉了,剩下那个可能的邪祟也沉进了池塘,王家不可能再有什么古怪。”
三人都用一种极不信任的眼光看过来。
石散人见到这场面也是乐了:“如果二货靠谱点,把那棺材封严实,也不至于被棺材里那位钻了空子!我倒是真的挺好奇,到底何方神圣,拥有如此强大的法术?”
胡开元沉默不语,假装没听见。
三个晚辈终究还是没拧过两位大人,毕竟五人里至少有三个人都需要擦洗身体换衣服的。
只能去王家借宿了,而且等天亮了,还需要找人处理那棘手的棺材和棺材里的邪物。
一路上,胡开元一直在思索:“如果那客人真的是刘平,在梦里对自己说的话也是真的,那么棺材里的东西恐怕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正常找个地方下葬即可。
“就是把人家王大毛的尸体泡在脏水里有点不合适,时间长了,味道肯定……”
几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到了王家门前。
夜已深,院子里黑灯瞎火的。
刘洋“咣咣”砸门,院里灯亮了,好一种熟悉的既视感!
胡开元心里莫名有些紧张,将黄寰珠捏在手里,这次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吧?
院里传来老人的咳嗽声和脚步声,王汉朝披着衣服打开了院门,把众人迎进了家里。
刘洋有些神经质地来了一句:“王爷爷,你们家今天来客人了吗?”
王汉朝缓缓答道:“客人?那是昨天……不对,现在都半夜两点了,那是前天的事了。”
刘小兰直翻白眼:“还好意思提客人,前天我不过是来讨杯水喝,商量点事儿,就被你们家上门的客人给算计了,还帮忙抬了一路的棺材!”
王汉朝摇头叹息:“都什么事儿啊!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连狗都丢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来。”
胡开元想起先前的梦境,本以为刘洋还会神经质地询问那只狗的情况。
哪知道刘洋脸色极差,连狗舍的方向都不敢看。
胡开元不禁有些好奇,难道刘洋在梦里经历了什么自己和雅儿没有经历的剧情?
刘洋想起什么,又突然哭出声来:“王爷爷,我还把您儿子棺材不小心扔水里了!”
“无妨无妨,反正人都早已经没了,进屋再说。”
王汉朝的回答让胡开元汗毛都竖立了起来,跟梦境里的回答一模一样!
王玉花也披衣服起来了,连忙招呼众人进屋。
从屋里找出来三条毛巾和几件儿子的旧衣服,让胡二、刘洋和胡开元去简单冲洗一下。
刘小兰悄悄扯了一下胡二的衣角:“那是王大毛的衣服,你确定要穿?”
胡二呵呵一笑:“你这老太婆就是太小心了,忘了我们俩是干嘛的?今晚先凑合一下,一会儿把脏衣服洗好晾干,明天再换回来不就得了。”
胡卓雅主动提出帮身体虚弱的刘洋去冲洗,然后再帮大家洗脏衣服。
刘小兰对胡卓雅的行为赞不绝口,真不知道胡二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有这么美丽又贤惠的闺女。
几人陆续洗漱完毕,胡二和胡开元听从主人的安排,由王汉朝带着在堂屋角落打了个通铺睡下。
三个女人则跟王玉花去卧室挤一挤。
虽然尸体和棺材都不见了,大家还是规规矩矩在灵堂上香烧纸,胡开元又想起了自己在梦里给王大毛上香的场景,总觉得背上凉飕飕的。
晚上大家尽管都非常疲惫,却也总睡不踏实。
胡二就在胡开元旁边磨牙打屁说梦话,还差点把自己当成了梦中的邪祟,要玩一场肉搏战。
胡开元被折腾得苦不堪言,石散人同样不是省油的灯,吱吱的叫声中明显带着嫣青妹妹的发声……
“你们睡个觉可真是八仙过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