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诺亚站在冰川断崖边缘，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晶。
他不再需要蓝色媒介粉末了。
（三年过去，他的能力早已进化。）
（现在只要心念一动，连飘落的雪花都能静止。）
脚下的冰层深处，一块巨大的青铜镜碎片正泛着幽蓝的光。
（这就是王室不惜派三个高阶法师监视他的原因。）
（北境遗迹下埋着的，是“观测者之镜”最大的一块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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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博士！”随行的王室法师喊道，“探测仪显示能量波动异常，请立即撤回营地！”
诺亚假装没听见，掌心贴上冰面——
（寒气顺着指尖蔓延，瞬间冻结了方圆十米的飘雪。）
（冰层下的镜碎片仿佛感应到什么，蓝光骤然增强！）
三个法师突然同时按住太阳穴，表情痛苦地跪倒在地。
（精神侵蚀！）
诺亚猛地转身，停滞领域全开！
“噗嗤——”
一支冰锥悬停在离他眼球三厘米处，尖端滴着毒液。
“果然。”他冷笑，“王室派你们来，不是为了保护学者，而是为了灭口吧？”
领头的法师七窍流血，却还在狞笑：“你以为……只有我们在监视你？”
冰川突然剧烈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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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跃到半空时，看到了令血液冻结的一幕——
（冰层下的镜碎片里，缓缓浮现出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但那双眼是纯粹的金色。）
“终于见面了，本体。”镜中的诺亚咧嘴一笑，声音直接炸响在脑海，“你以为能力进化是靠天赋？不，是我在喂养你啊……”
（原来这些年，每次使用能力时的细微失控。）
（那些莫名出现的金色纹路。）
（全是它在寄生！）
镜面突然爆裂，无数冰刃暴雨般射来！诺亚全力展开停滞领域，却见镜中自己竟同步抬手——
（领域被抵消了！）
第一支冰锥刺入肩膀时，诺亚终于明白了最可怕的事实：
（这块碎片，在复制他的能力。）
（而且更快，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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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死之际，诺亚做了一件疯狂的事——
他撤掉所有防御，任由冰锥贯穿腹部，同时将染血的手掌按上镜面！
“既然你喜欢喂食……”他咳着血笑道，“尝尝这个如何？”
（浓缩的能量顺着血液注入镜中。）
（不是冻结，而是逆向运转——）
（让分子运动加速到崩溃！）
镜中的“诺亚”突然惨叫，金色瞳孔裂开蛛网般的黑纹。整个冰川开始崩塌，王室法师们惊恐地四散逃命。
当救援队找到诺亚时，他正跪在冰窟边缘，手中攥着一块已经暗淡的镜片。
极光在他头顶流转，像诸神垂落的帷幕。
（他知道，这远未结束。）
（镜中的低语还在耳畔回响：**“我们终将合一……”**)
（但至少今晚——）
（他还活着。）
北境的暴风雪像一头咆哮的白色巨兽，将整个考古营地吞没。
诺亚坐在临时实验室的煤油灯下，绷带下的伤口隐隐作痛。镜片碎片被锁在铅盒里，却仍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某种活物的心跳。
（三天了。）
（自从冰川归来，他每晚都梦见那双金色的眼睛。）
（属于另一个“自己”的眼睛。）
门外传来脚步声，诺亚迅速收起染血的纱布。
“博士！”年轻助手艾琳裹着厚毛毯闯进来，鼻尖冻得通红，“极光观测站发来警报，冰川裂缝正在扩大！”
她递过数据板，上面的数字让诺亚瞳孔骤缩——
（能量读数飙升到临界值。）
（和三天前一模一样的波动模式。）
（那个“东西”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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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穿上绝缘作战服，腰间别着特制匕首——刀身刻满减速符文，是埃德温去年寄来的生日礼物。
“您不能单独去！”艾琳拽住他袖口，“王室监察官说过——”
“监察官正在发烧昏迷。”诺亚打断她，指了指隔壁帐篷，“而你刚给他的茶里加了安眠药。”
艾琳的蓝眼睛瞪得滚圆：“您怎么……”
“药瓶标签贴反了。”诺亚系紧冰爪，“下次下药前，记得擦掉瓶口的糖渍。”
（莉娜寄来的蜂蜜糖，全营地只有艾琳会偷吃。）
暴雪中的能见度不足五米。诺亚靠着记忆前进，靴底踩碎新结的冰层，每一步都像踩在脆弱的命运之上。
（第三十七步该右转。）
（第五十步有暗冰裂缝。）
（这些细节他从未忘记，就像不会忘记能力觉醒那天的雨声。）
突然，腰间匕首剧烈震颤！
（减速符文感应到高能反应。）
诺亚猛地侧滚——
“轰！！！”
原先站立的位置炸开直径三米的冰坑，飞溅的碎冰在月光下如钻石尘暴。
冰雾中，一个身影缓缓直起腰。
（同样的身高。）
（同样的灰发蓝眼。）
（除了那身镶金边的黑袍，和瞳孔里流淌的熔金之色。）
“晚上好，本体。”镜中人咧嘴一笑，声音像指甲刮擦冰面，“你比计算中来得早……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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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没有废话，抬手就是全域停滞——
（飘雪定格在半空。）
（冰晶反射的月光织成蓝色蛛网。）
（而镜中人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
“咔嚓！”
领域如玻璃般碎裂！
“省省吧。”镜中人漫步而来，所过之处冰层自动铺成金色路径，“你会的我都会，而且……”
他骤然加速，一拳击中诺亚腹部！
“更快！”
诺亚撞在冰壁上，喉间涌上铁锈味。
（肋骨至少断了两根。）
（但疼痛让他更清醒。）
镜中人掐住他脖子拎起：“知道你为什么弱吗？因为抗拒我。”
金色纹路从接触点蔓延，诺亚的视野开始泛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
（六岁那年第一次停滞雨滴时，掌心浮现的金线。）
（十二岁深夜，镜中对自己微笑的倒影。）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它在寄居。）
“接受融合。”镜中人耳语，“我们将成为新神……”
诺亚突然笑了。
“你知道……我和埃德温最大的区别吗？”
他咬碎后槽牙里的胶囊——
（莉娜特制的浓缩糖浆炸弹。）
（蜂蜜、柠檬汁、以及从镜纹感染者血液提纯的抑制剂。）
甜腻的爆炸声中，诺亚用最后力气将匕首刺入对方心脏！
“他靠计算战斗……”
匕首的减速符文亮如蓝星，镜中人胸口开始结晶化。
“而我——”
诺亚拧转刀柄，冰晶裂纹瞬间爬满敌人全身。
“习惯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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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艾琳带着救援队找到了昏迷的诺亚。
他半跪在冰湖中央，怀中紧抱着完全结晶化的镜中人残骸。两者之间连着无数金色丝线，像蛛网，又像脐带。
“博士！坚持住！”艾琳哭喊着为他注射肾上腺素。
诺亚在剧痛中微微睁眼，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半透明化，皮肤下流淌着淡金色光脉。
（融合开始了。）
（无法逆转。）
他颤抖着摸出通讯器，给埃德温发送了加密坐标，又给莉娜留言：
**“多寄点蜂蜜糖，要最甜的那种。”**
风雪渐息，极光如垂天之翼笼罩四野。诺亚望着逐渐金化的指尖，突然想起毕业那天，埃德温站在钟楼阴影里说的话：
**“有些战争，注定要独自打完。”**
（但现在——）
（他需要老朋友们来收拾残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