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初入大巴山,偶遇张婆婆

休息的时光总是格外的短暂,眨眼间便到了外出的时刻。

坐在前往目的地的大巴上,江月出神地望着窗外。思考着重生后发生的点点滴滴,但事实永远不会与你心中所想的相同。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城市,他们一行人一同前往了大巴山。

大巴山的晨雾还未散尽,江月的越野车已碾过青石板路。车载屏幕上跳动着竹筒定位系统的光点,像散落在山间的星子。

林薇抱着装有修复胶片的防潮箱坐在副驾,箱盖上凝结的水珠顺着“1952年冬·战地文娱组”的特制标签滑落,恍若时光在玻璃上留下的泪痕,略带苦意,却又格外甘甜。

她们一早便定了当地的向导,接单的是一个年轻人,名叫杨磊,在路上负责带路以及简单介绍大巴山的概况。

“前面就是竹隐村了。”本地向导小杨指着半山腰的吊脚楼群,青瓦上腾起的炊烟里混着新竹烘烤的清香,“张婆婆家的晒谷场总晾着半干的藤条,远远就能看见她编的风铃在廊下打转。”

车子转过弯道时,江月忽然看见陡坡上有个佝偻的身影,背篓里的竹筒随着步伐轻晃,铜铃声像串起了七十年前的山风。

铜铃的声音伴随着那佝偻身影的动作,发出一声声“叮咚”脆响,好似在用马林巴进行演奏,轻快,却带着孤独的韵味。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身影旁。小向导杨磊诧异地望着面前的老人,嘴里还在说:“张婆婆您怎么在这儿……”接着便是一阵交涉,待江月过去时,张婆婆早已在原地等候许久。

看着张婆婆这幅模样,江月不禁挽起张婆婆的双手,她心想:“如果奶奶在世的话,是否会同张婆婆一样呢?”

张婆婆的手比视频里更粗糙,掌心的老茧在握手时刮过江月的虎口,却意外地温暖。

老人的木屋里堆满了半成品竹筒,墙面上挂着褪色的军用搪瓷杯,杯沿磕缺的地方缠着红棉线——和奶奶账本里画的补给品图案一模一样。

“那年冬天啊,解放军的队伍在垭口歇脚,”张婆婆往火塘里添了段青竹,爆裂的火星子蹦上她鬓角的银簪,“张排长拿缴获的美军罐头换我的竹筒,偏要听我唱《绣荷包》,说调子像他娘在灶间哼的。”

江月的呼吸蓦地停滞。

她翻开账本,1952年12月的雨夜那页,奶奶用铅笔写着:“用三盒压缩饼干换了老乡的竹筒,张排长教战士们唱川剧,山回声把星星都震亮了。”

火塘的光映在张婆婆脸上,老人从樟木箱底翻出个铁皮盒,里面躺着半枚生锈的领章、几张泛黄的歌谱,还有片边缘焦黑的胶片——正是王爷爷提到的、在敌机轰炸中抢救出来的片段。

“这些年总梦见阿爹回来,说他留在胶片里的声音还在竹筒里转。”张婆婆的手指划过胶片上的划痕。

忽然听见林薇的惊呼,笔记本电脑里播放着修复后的《茉莉花》录像,画面里穿单衣的战士对着镜头笑,右耳后方的红痣在篝火下格外清晰——和张婆婆耳后的胎记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