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卡巫师的话让不少人发自内心的感到认同。
就连伊森都不例外。
真理？规则？命运？
这些玩意太过虚无缥缈了，距离他们太过遥远了，还是放眼当下较为务实。
“如何才能学会巫术成为一名巫师？”
“巫术的学习和两样东西有关。”
图卡巫师竖起两根手指。
“其一，是精神力。”
“其二，是魔力。”
“精神力的精进，主要依靠冥想修炼，修炼速度看个人天赋和资源。”
“魔力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魔力是魔神之力，是不属于人类的伟大之力！”
“魔力对于人类而言和剧毒无异，这与体质强弱与否无关，哪怕你再怎么锻炼，成为骑士、大骑士乃至是圣骑士，该承受不住魔力依然承受不住。”
“其实你们多多少少都感受到魔力的不良影响了。”
图卡巫师最后一句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懵了。
魔力的不良影响？
他们什么时候感受到了？
“你们以前生活的地方，空气中的魔力浓度极其之低，对人体的影响相当于没有。”
“黑沼魔森可不一样，越是深入黑沼魔森，魔力浓度越高。”
“你们感知不到魔力的存在，只是因为你们精神修为不过关，但不代表魔力不存在，不代表魔力对你们的身体没有影响。”
“你们再仔细想想，你们进入黑沼魔森后，身体都发生了什么变化？”
在图卡巫师的谆谆诱导下，人们回想着这些天来身体发生的异样。
“我自从进入黑沼魔森后，皮肤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疹子，我还以为是吃的食物有问题呢。”
“我这些天来每晚必做噩梦，难道是魔力的影响？”
“我明明没有锻炼，体质却突然变强了许多，该不会也是魔力的作用吧？”
众人议论纷纷。
有关魔力辐射对影响的身体，伊森是知道的。当初在车队的时候，杰罗巫师向他科普过相关知识。
图卡巫师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等所有人都闭上嘴巴后，图卡巫师继续说道：
“普通人长期生活在魔力浓郁环境中，身体会产生变异，严重的会直接死掉。想要不受魔力的影响，想要掌控魔力释放巫术，必须要提高身体魔力耐性！”
“第一道巫师选拔，便是有关魔力耐性的选拔！”
这时。
一名名黑甲骑士手提着往外冒着寒气的水桶走进人群中。
冰水混合物中放着一瓶瓶药剂。
他们把药剂分发给众人。
伊森看着透明玻璃管中装着的淡青色药液，情绪激动，“只要喝下这瓶药剂，我就能获得魔力耐性，可以掌控魔力，释放巫术，成为一名巫师了吗？”
等所有人都领了药剂后。
图卡巫师开口说道：“这瓶药剂名为青魔药剂，可以赋予你们魔力耐性，现在，把青魔药剂喝了。”
微风吹拂，卷起地上的枯叶。
人们手握着青魔药剂，身体僵硬，前一秒还对青魔药剂兴致盎然，下一秒就恨不得把青魔药剂砸了。
尽管图卡巫师没有进行说明，但大家都知道，青魔药剂非常危险！
喝下青魔药剂可以获得魔力耐性？
恐怕更大的可能是死掉！
相比迟疑的其他人，伊森在听到图卡巫师的话后立即行动起来。
噗。
他拔掉塞子，呛人的气味扑面而来，只是闻着味道都让人感觉到生理性的不舒服。
他缓缓把瓶口朝嘴巴靠近。
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疯狂警告——“不能喝！会死！”
他咬咬牙。
鼓起勇气。
头一仰。
咕噜！
青魔药剂被他一口气喝下。
伊森只感觉一股炙热的岩浆沿着他的喉咙往食道中流淌，最终来到了胃部。
然后。
药液被“孵化了”。
伊森感觉他肚子中仿佛凭空多出了一只蚂蚁窝，这些蚂蚁在他肚子里蠕动着，攀爬着，啃咬着。
胃部被“咬”穿。
“蚂蚁”以胃部为中心，朝着身体各处攀爬而去。
它们钻进血管，沿着血管进入心脏，随着心脏的跳动流转到身体各个地方。
它们破开骨头，进入骨髓深处，在骨头里面筑巢繁衍。
难以忍受的剧痛席卷伊森的大脑。
他身体颤抖，浑身冒汗，脸色苍白，痛得再也站立不住，抱着肚子缓缓倒下。
“嗯——啊——”
嘴里忍不住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其他人看着伊森痛苦的模样，本就害怕的他们，更加害怕了，更加不敢喝手中的青魔药剂了。
图卡巫师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呢？
来自图卡巫师的冰冷视线落在他们身上，仿佛在说——“不喝？就去死！”
喝了青魔药剂，可能会死掉。
但不喝青魔药剂，百分之百会死！
在恐惧的驱使下，一个又一个的人喝下青魔药剂。
“啊啊啊——”
“呜呜呜——”
让人头皮发麻的刺耳惨叫声在广场中接连响起。
不过惨叫声并没有持续多久。
数分钟时间后，很多人就喊破了喉咙，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咿咿呀呀的沙哑声音。
上千个人倒在地上，身体痛苦的扭曲着，鼻涕眼泪屎尿屁不受控制的涌出，这个场面何其壮观，何其残忍，何其绝望。
就连在场见惯了大场面的黑甲骑士们，都忍不住浑身寒毛竖起。
时间是如此漫长。
不过是数个小时的时间，对于喝下青魔药剂的人而言，仿佛过去了数年之久。
正午。
太阳高照。
在炎炎烈日的炙烤下，大地冒着腾腾热气。
伊森感觉体内的疼痛骤然减轻。
尽管还是浑身刺痛难受，但和之前相比，已经好太多了。
“青魔药剂的药效终于吸收完毕了吗？”
“我活下来了？”
伊森想笑，却一点都笑不出声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只见原本白皙的双手此时乌青一片。
他继续观察身体的其它地方，发现不仅双手，包括全身，就连脸庞，都呈现一片乌青，仿佛皮肤底下有着毒素沉淀。
他环顾四周，观察其他人，发现其他人都和他差不多。
然而有着三分之一的人，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唉。”
看着那些失去了生命的人，一股悲伤之意从伊森心底冒出。
那些人和他不一样。
他是主动想要成为巫师的，就算因此死了，都是他自作自受。
那些人是被迫的。
才十来岁出头，本该是人生最美好的年纪，未来还有着漫长的路要走，生命却永远停顿在了这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