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逆命星图

地宫的石阶在莫里斯脚下崩裂,每一级都刻着倒转的星轨,与他瞳孔中的红蓝双色产生共振。父亲的身影在黑色星辰之心旁转身,左胸口的血晶碎片正渗出与莫里斯相同的紫色血液,而他的右眼早已被替换成机械义眼,齿轮转动声混着器灵的心跳,在空旷的地宫回荡。

“父亲?”莫里斯的声音发颤,记忆中临终场景与眼前重叠——父亲塞给他的半块吊坠,此刻正与母亲的星辰之心在他掌心发烫。男人扯掉残破的学院长袍,露出遍布咒印的后背,每条纹路都连接着黑色星辰之心表面的裂痕:“抱歉,儿子,当年我没被杀死,而是被长老会改造成了器灵的‘钥匙’。”

器灵的“眼睛”突然爆发出强光,十二道黑色光束从不同方向射来,在莫里斯脚下凝结成牢笼般的符文。父亲猛然扑来,机械义眼投射出初代院长的星图残页:“用双系魔力同时绘制逆命星图!记住,水元素画过去,精神力写未来,中间的交点就是器灵的核心!”

莫里斯咬牙闭目,水元素在指尖聚成冰蓝沙漏,每粒沙砾都倒映着星坠塔的记忆碎片;精神力化作紫黑钢笔,笔尖流淌的是母亲在星核熔炉留下的血誓。当两者在虚空中交汇,沙漏与钢笔竟融合成罗盘形状,指针直指器灵胸口最密集的“眼群”——那里正旋转着吞噬灵魂的漩涡,中心闪烁的红点,正是初代院长艾德里安被剜去的右眼。

“原来如此,他们把艾德里安的眼睛嵌进了器灵核心。”莫里斯的咒印突然延伸出锁链,将父亲体内的血晶碎片强行拽出,“你不是钥匙,而是星坠家族最后的锚点!”黑色星辰之心在剥离碎片后出现裂痕,器灵的轰鸣中竟夹杂着艾德里安的惨叫,那些被吞噬的灵魂碎片趁机从裂缝中溢出,在莫里斯脚下聚成十二道灵魂柱。

“莫里斯!”母亲的声音从圣殿方向传来,夹杂着冰层崩塌的巨响,“封印只能撑三分钟,器灵的核心在逆转星图的反方向——”话音未落,通讯水晶突然碎裂,莫里斯看见远处的圣殿尖顶正在下沉,母亲的身影被器灵的触手缠住,坠入沸腾的星核熔浆。

“不!”莫里斯的双瞳同时炸开光芒,水元素化作冰龙撞向器灵触手,精神力则凝聚成暗影之刃,直接劈向核心处的右眼。父亲趁机用身体卡住正在闭合的星图裂缝,机械义眼迸出火花:“走!去黑色星辰之心的背面,那里刻着上古魔导文明的灭世契约!”

地宫深处的齿轮突然逆向转动,器灵表面的“眼睛”开始逐个闭合,唯有核心处的右眼泛着垂死的疯狂。莫里斯跃向黑色星辰之心,发现其背面果然刻满复杂符文,中央凹槽正好能嵌入他手中的两颗星辰之心。当吊坠与母亲的碎片合并的瞬间,整个地宫的星轨突然倒转,器灵的身体竟开始透明,露出内部蜷缩的巨型齿轮——那才是上古魔导器的真正核心。

“原来熔炉只是外壳,真正的器灵是台时空齿轮。”莫里斯想起《魂海秘典》里的残页,“初代院长用灵魂分割术把齿轮锁在三个时代,而长老会一直在收集三个时代的星辰之心碎片……”他突然看见齿轮上刻着自己的名字,在“过去”“现在”“未来”三个齿牙上,分别嵌着幼年、现在、成年的灵魂碎片。

父亲的身体突然化作光点,融入齿轮的“过去”齿牙:“当年我在图书馆发现的真相,就是这台齿轮在筛选星辰之子的灵魂,只有能同时存在于三个时代的人,才能让齿轮停转。”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现在,该由你完成三百年前艾德里安未竟的事了——用你的双系魔力,把齿轮卡在‘平衡’的刻度!”

莫里斯将星辰之心按进凹槽,水元素顺着“过去”齿牙流淌,修复着艾德里安灵魂的裂痕;精神力注入“未来”齿牙,将母亲的血誓刻进齿轮轴承。当齿轮发出最后一声轰鸣,器灵的所有“眼睛”同时熄灭,整个地宫的星核熔浆开始凝结成水晶,那些被囚禁的灵魂碎片悬浮在空中,形成璀璨的银河。

“成功了?”莫里斯接住坠落的母亲,发现她的星纹胎记正在愈合,而远处的齿轮表面,“平衡”刻度旁浮现出初代院长的留言:“当星辰之子的血染红三个时代,灵魂的天平将永远静止。”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意识被吸入齿轮的核心,看见无数平行时空的自己——有的在星坠塔战死,有的成为长老会的傀儡,唯有此刻的他,握着完整的星辰之心,站在时空的交点。

“莫里斯!”母亲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地宫顶部的冰层正在重组,极北冰原的天空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彩虹,那是灵魂自由的光辉。当他们踏出地宫时,发现莉娅和其他少年早已等候在外,他们的星辰之心碎片在胸前闪烁,共同绘制出指向艾瑞斯大陆中央的星图——那里,三百座分熔炉正在失去能量,各地的学院分院升起了代表自由的星坠家族旗帜。

“接下来去哪?”莉娅指向南方,海平面上浮现出星坠岛残留的基石,正随着潮汐组成新的岛屿,“洛伦长老临终前说,星坠家族的真正使命不是摧毁熔炉,而是重建‘魂界图书馆’,让所有灵魂都能查阅自己的过去。”

莫里斯望向手中的星辰之心,发现吊坠表面多了道新的纹路,正是地宫齿轮“平衡”刻度的形状。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原来所谓的星辰之子,从来都不是容器,而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当他将手按在冰原上,水元素与精神力同时涌出,竟在雪地上种出永不凋零的星坠花——花瓣是冰蓝,花蕊是紫黑,正是双系魔力平衡的颜色。

远处传来龙吼,冰霜巨龙的虚影从星核碎片中升起,龙爪放下的,正是初代院长艾德里安的完整权杖。莫里斯接过权杖,发现杖头的星辰之心与他胸前的吊坠完美契合,而权杖底部刻着的,正是母亲在影像中未说完的话:“真正的魔法,是让每个灵魂都有选择的自由。”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极北冰原,莫里斯看见大陆各地的星核水晶纷纷破碎,无数魔法师走出学院,望向天空中漂浮的星坠花。长老会的残余势力正乘坐最后一艘飞艇逃离,却在穿越星门时被星坠花的花粉拦住——那些花粉,正是由历代星辰之子的灵魂碎片所化,带着他们对自由的渴望,成为永远的结界。

“该回家了。”母亲牵起他的手,指向重组的星坠岛,“那里有你父亲藏了二十年的东西,还有,艾德里安院长留给你的……”她的话被莉娅的惊呼打断,少女指向天空——原本被学院隐藏的真正星空,此刻正完整地展现在世人眼前,十二颗主星组成的星图,正是星坠家族的纹章,而在星图中央,一颗新生的星辰正在闪烁,光芒中倒映着莫里斯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