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歧路灯》的存世版本
自清乾隆四十二年(1777)成书,到民国十三年(1924)洛阳清义堂石印本问世,清代长篇章回小说《歧路灯》在长达一个半世纪的时间内,一直以钞本形式流传。因此,《歧路灯》既不像《红楼梦》《聊斋志异》等作品,既有举足轻重的存世钞本,又有可资借鉴和依据的通行刻本,使版本研究可以兼顾刻本系统和钞本系统;又不像《水浒传》《西游记》等作品,版本研究聚焦在刻本系统的比对,钞本研究相对处于从属地位。与这些作品不同之处在于,《歧路灯》在有清一朝从未被刊刻,至于民国时期的排印本、石印本,由于其产生时间较晚,且大多未经过底本辨析和遴选,校勘意义不大。因此,《歧路灯》版本研究的核心,一言以蔽之,在于对《歧路灯》存世钞本的考察与校勘。
《歧路灯》钞本情况纷繁复杂。20世纪60年代,栾星在点校《歧路灯》时,曾搜集《歧路灯》钞本九部,分别为:(1)“乾隆庚子过录本”(河南省图书馆藏钞本,本书简称“豫图本”)。(2)叶县钞本甲。(3)叶县钞本乙。(4)安定筱斋钞本。(5)晚清钞本甲。(6)晚清钞本乙。(7)晚清钞本丙。(8)陈云路家藏钞本。(9)冯友兰钞本。其中,叶县钞本甲、叶县钞本乙、陈云路家藏钞本、冯友兰钞本现已不存。[1] 20世纪90年代,台湾学者吴秀玉赴河南省图书馆查访,证实馆藏晚清钞本乙已遗失。[2] 栾星所见钞本九部,目前存世者,当为豫图本、安定筱斋钞本、晚清钞本甲、晚清钞本丙四部。
20世纪90年代以来,又有四部《歧路灯》存世钞本逐渐被学界发现、利用,包括:(1)国家图书馆藏钞本,见录于《中国古籍善本书目·子部》[3]《中国古籍善本总目·集部》[4]。(2)上海图书馆藏钞本,见录于《中国古籍善本书目·子部》(页776)、《中国古籍善本总目·集部》(页1835)。(3)河南省文化艺术研究院艺术档案中心(原河南省艺术研究所资料室)藏钞本,2001年,张萌《〈歧路灯〉的戏曲研究价值及版本新考》一文予以介绍。[5](4)绿野堂钞本,2014年,王冰《新发现绿野堂〈歧路灯〉抄本刍议》一文予以介绍。[6]
笔者在研读《歧路灯》期间,有幸新发现六部《歧路灯》存世钞本,包括:(1)北京大学图书馆藏吕寸田评钞本。2014年,拙作《新发现的吕寸田评本〈歧路灯〉及其学术价值》[7] 予以介绍。(2)北京大学图书馆藏张廷绶题识钞本。2015年,拙作《新发现的〈歧路灯〉张廷绶题识及其学术价值》[8] 予以介绍。(3)中国国家图书馆藏崔耘青旧藏钞本。(4)清华大学图书馆藏马廉旧藏钞本。(5)浙江省图书馆藏钞本。(6)保定市图书馆藏钞本。2018年,拙作《〈歧路灯〉的成书与版本源流考证》[9] 对以上后四部钞本予以介绍。这六部钞本为此前《歧路灯》研究者所未知,亦从未被纳入《歧路灯》的版本系统。其中,除张廷绶题识本外,其余五部钞本尚未见于公藏书目著录。更为重要的是,除保定本之外,其余五部钞本均为全帙,在学界已知的四部存世全帙钞本(晚清钞本甲、国图本、上图本、绿野堂钞本)之外,拓宽了《歧路灯》版本研究的空间。
本章将分为三节,对《歧路灯》的存世版本进行著录和梳理。第一节,学界已知的八部《歧路灯》存世钞本。其中,笔者所目验者六部,本节将对其情况进行考察。第二节,学界已知的三种《歧路灯》民国印本。这三种民国印本,因其产生较晚,校勘意义不大,本节将对其概况作简要介绍。第三节,新发现的六部《歧路灯》存世钞本。本节将逐一著录其钞本特征,并对相关问题进行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