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们在等什么？

“我刚听紫嫣说起，此人前几日掩护宇文成都，将裴头领的坐骑给伤了，如果有什么不可逆的损失，我可以帮着弥补一二，还望元帅帮着说和...”

张金称见两人不语，又主动表示帮崇庆善后。

秦琼经过短暂纠结，凝重表情似乎坚定了决心，回答道：“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事情起了变化。”

“什么变化？”

张紫嫣一脸紧张，似是替崇庆担忧。

王伯当察言观色，郁闷的情绪又增了几分，终没忍住帮腔搭话：“数学重庆杀了我们一个好兄弟，瓦岗众兄弟与他不死不休。”

“他杀了谁？”

“金成。”

“原来是金统领，数学重庆只是宇文成都亲兵，他还有这本事？什么时候的事？”

张紫嫣说出这话，就是告诉旁人她不信，王伯当听了更难受，遂沉声补充：“今天刚刚发生，金成尸首就在瓦岗大帐，姑娘不信可去验看。”

“王大哥都这样说了，小女子岂能不信？只是...”

“这数学重庆，这姓怎么如此奇怪？”

王伯当越说越不爽，想到一个点就要说出来，随后才回到正文，“此人十分奸猾，你不要被他外表骗了，估计能杀死金成，也用了阴谋诡计。”

“啊？”

张紫嫣一愣，回想崇庆那一脸凶相，心说他有什么外表？不过就是这副凶相，竟时常以救人者，多次出现在她梦里。

秦琼听出王伯当语气不对，当即伸手将他拦在身后，接话道：“应是金成大意了，数学重庆既是宇文成都亲兵，而且前几日断后表现突出，肯定是有一定本事的...”

“他确实有头脑...”

张紫嫣小声呢喃，却没逃过秦琼的耳朵，他连忙咳嗽掩饰，“咳咳，金成带了几百兄弟到瓦岗聚义，与众头领关系一直很好，我们若不给他报仇雪恨，没法向寨中兄弟交待，请二位见谅。”

“元帅言重，你们话都这份上，我岂强人所难？”

张金称回应完秦琼，当即转身安慰张紫嫣：“那人是宇文成都亲兵，也就是会站在暴君一方，刀兵相见没办法避免，厚葬也算是报恩方式之一，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厚葬？”

“嗯，将来诛灭暴君，他要是已经阵亡，我们就帮着收尸安葬，他要是成为俘虏，就想法留其全尸，而他如果逃了...”

张紫嫣听到此处，立刻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崇庆最好逃脱。

这次十几路反王会盟，总计兵力有二三十万之多，一旦聚齐就要发起总攻。

按照盟军商议出的计策，先在四明山水域用障碍物挡住龙舟，再通过不停骚扰牵制在原地。

届时如果杨广不走，双方就在四明山决战，隋军即便疏通障碍水路‘逃走’，盟军在运河下游有其他布置，而且护驾禁军一旦如长蛇拉开，就会暴露出破绽被各个击破。

盟军计策天衣无缝，张紫嫣都不知怎么输。

别看盟军小打小闹，那是我们故意佯攻等援军，你们在等什么？

人家在等李元霸！

......

齐国远作为主将，因为指挥不果断且贪功，最后屈辱战败回营，险些遭一顿军法。

崇庆也作为主将，还是带头逃回大帐的主将，在逃跑途中就做了心理建设，大不了吃顿鞭子或军棍，至少这条命能够保住。

宇文述要觉得不行，大可以将自己退回去。

战后回到大营，宇文述听了小队将士汇报，不但没有惩罚崇庆逃走，反而夸他能够审时度势，并给记上了斩将军功，又赏赐许多财物做表率，勉励营中将士英勇杀敌。

消息传回宇文成都大营，原有诸多同袍都替他高兴，周安甚至溜到崇庆借调营寨，当面为老友祝贺。

“崇哥，你可以啊，借调才几天时间，竟第一次遇敌就斩将，了不起啊。”

“我运气好而已，今日那贼将偏弱，你上你也行...”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周安笑呵呵自嘲，紧跟着又谦虚补了一句：“我不如崇哥聪明，我上真不一定行，宇文将军也这么认为。”

“我不相信...”

“这还能有假？宇文将军都说了，再弱的贼将也是将，你这次全军首杀，对我们很有意义，能提升全军士气。”

“我没想那么多...”

崇庆不置可否，回了句不痛不痒的话，打算终止周安吹捧。

周安确实没继续夸，却突然贱兮兮问道：“崇哥斩将立功，听说许国公给了你不少赏赐？”

“嗯。”

崇庆不否认，颔首对曰：“赏了半车绢帛。”

“多少？半车？”

周安听到两眼放光，心说那可是一大笔钱，跟着一脸坏笑凑近说道：“到了江都别忘了请客。”

“我没忘。”

“知道你不会忘，但我俩关系这么好，你小子发了横财，能不能多请几次？”

“不是，你这么燥啊？”

崇庆一脸无语看过去，周安却厚着脸皮对曰：“人上十八，哪个瘾不大？”

“我说话算话，只再请你们一次，而且那半车绢帛，我已经送人了。”

“送人？”

周安双目圆睁，急切追问：“送给谁了？”

“今日交战，有十几个兄弟跑得慢，不幸死在秦琼手里，我分给他们同乡，转交其家人做抚恤...”

“不是吧？你只是借调几天，他们不是你的兵，没必要啊...”

“哪怕同袍半日，我也是有责任的，这样做我才能心安，些许身外之物，不足挂齿！”

不知是否受【草莽】气运影响，崇庆发现自己最近变豪迈了，特别是自己大方分出赏赐，宇文述分配给自己的兵，看待自己的眼神都变了。

以后几日巡逻，他们对崇庆言听计从，再也不拱火或质疑，彷佛跟随多年一样。

转眼就到八月初，淤塞的运河已完成疏浚。

杨广听从杨林的建议，准备等强援李元霸一到，随军与反贼们决战之时，龙舟才同时启航南下，给反贼军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皇帝愿意等，但所在官府要负责供养吃喝，龙舟待得太久，地方有苦难言。

随行嫔妃们本待得烦闷，且平日里吃惯山珍海味，突然连供应的饮食变差，便将烦恼转移至皇帝耳朵，兼之李元霸迟迟不到，逐渐影响了皇帝的心情。

这一日，杨广将杨林、宇文述召至龙舟，问道：“已经过去十二天，李元霸却迟迟没到，或许路上遇到阻碍，朕不能无休止等下去，最近反贼可有异动？”

“回陛下，还是如往常一样，每日有大将军前搦战，以及小股兵马骚扰，应该也在等援兵...”

“哦？”

杨广捏了捏下巴，扭头看向宇文述，问道：“宇文成都恢复了吧？是不是可以出战了？朕听叫骂都听腻了，也是时候斩几个贼将提振士气。”

“陛下容禀，就在五六日之前，成都麾下下有一小将，已经斩杀一员贼将，我军随即气势大涨。”

“如此消息，朕竟不知？”

“呃...臣怕打扰陛下...”

见宇文述躬身低头，杨广旋即摆手说道：“现在左右无事，卿去把那小将带来，朕要亲自勉励并给予赏赐。”

“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