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郡,鹰扬府。
张望一大早就心急火燎地在营前等候。
可门前的士兵却说陈辩在休息,迟迟不让他进营门。
又苦苦等了好一会儿,张望才瞧见一名士兵匆匆跑到他跟前。
“张家主,请进吧,将军正在里面恭候您呢。”
张望听闻此言,立刻迈开大步,急匆匆地往营内赶去。
“承言兄。”张望一把掀开营帐,径直走了进去。
“明远兄。”陈辩面带微笑,站起身来,客气地拱了拱手。
“明远兄,快请坐,快请坐。”陈辩热情又客气地邀请张望入座。
张望回抱了抱拳,算是还礼,而后也不矫情,直接坐下。
陈辩坐回自己的位置,脸上挂着笑意,开口问道:“明远兄,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张望原本喘着粗气,听到陈辩询问,赶忙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说道:“听闻昨夜承言兄与高句丽人交上了手。”
“明远兄这消息可真是灵通啊。”陈辩似笑非笑地盯着张望的脸道。
张望苦笑着摇了摇头,“哪里是我消息灵通,昨夜我瞧见城外我家粮仓方向火光冲天,就知道大事不妙,赶忙派人去打探。”
“没想到……”张望满脸痛苦,抬手掩面,“我那些在仓库的仆役下人全都惨了毒手,仓库也烧成了灰。”
“竟发生了这样的事?”陈辩故作惊讶道。
张望看着陈辩的神情,有些无奈,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听说承言兄昨夜运回了一批粮食?”
说话间,他还用带着试探的目光看向陈辩。
“确有此事。”陈辩坦然承认道。
张望听到陈辩的回答,不由微微一怔,紧接着一股喜悦瞬间涌上心头,忙说道:“承言兄,既然您都已经说了,那我这就派人来取粮食。”
“粮食?什么粮食?”陈辩一脸疑惑地看着张望问道。
张望脸色顿时一僵,说道:“承言兄不是刚说昨夜运回一批粮食么?那本就是我张家的呀。”
“我只是提及运回一批粮食,何时讲过这粮食是你张家的?”陈辩满脸疑惑地反起来。
“难道这粮食上还刻着你张家的名号不成?”陈辩见张望呆愣在那儿,又紧接着补充道。
“可我那手下……”
“怎么,张家主难道还派人监视我了不成?”陈辩眉头微微一蹙,脸上浮现出一股怒意。
张望见状,急忙摆了摆手,慌张道:“张某怎敢如此?只是,只是……”
“我想张家主是误会了。”陈辩神色一冷,直接打断了张望,“昨夜我确实到过你家仓库附近,可等我赶到时,你张家的仓库早就被烧得干干净净了。”
“我手下的将士昨夜拼死奋战,才将那些高句丽人击退。”陈辩痛心疾首地说道,“仅仅一夜之间,手下将士就牺牲了三四十人。”
“我本以为燕郡的百姓会感激将士们的救命之恩,可没想到张家主一大早竟是跑来质问我。”陈辩面露痛苦之色。
“来人。送客!”陈辩猛地一拍桌子,对着帐外大声喊道。
“承言兄,承言兄,我不是这个意思。”张望面露苦涩,急忙止住左右的士兵,又对着陈辩解释道。
“我不过是一时心急……”张望有些焦急道。
“送客。”陈辩摆了摆手,转过身去,不再看张望。
“张家主,请吧。”士兵对着张望说道。
张望见状,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只能跟着士兵走出了营帐。
——————————
燕郡,郡府。
“道安兄啊,我们都被陈辩那家伙给骗了。”张望满脸抱怨地说道。
“那家伙抢了我的粮食,却死活不肯归还,这可如何是好啊。”张望见坐在上首的崔民令没有回应,便继续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崔民令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张望面前,轻声安慰道:“明远兄莫要着急,你若有什么证据,都拿出来,我替你向上面参他一本。”
“我那几个手下亲眼看见陈辩带着粮食回营的。”张望赶忙说道。
“明远兄。”崔民令眉头微微一皱,面露难色,“这恐怕不太够啊。”
“你怎么证明那粮食就是你的,而不是他从别处得来的呢?”崔民令反问道。
张望顿时呆立在原地,过了许久,才有些不甘地开口道:“证明不了。”
崔民令无奈地叹了口气,“明远兄,这事你就认了吧。”
张望满脸震惊地看向崔民令。
认了?
那可是张家今年一半的收成啊。
眼前的崔民令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就想让他咽下这口气。
他张望怎能不恼怒。
张望没有出声,而是紧紧攥起了拳头。
“明远兄,凡事不妨换个角度想想。”崔民令拍了拍张望的肩膀,继续说道,“倘若昨夜陈辩没有击退高句丽人,那些个粮食也只会到高句丽人的手里,到不了你手上。”
“与如今的场面都是一样的。”崔民令坐回位置,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说道。
张望脸上明显是不甘,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对着崔民令拱了拱手道:“崔郡守所言有理,是张某莽撞了。”
“这粮食在陈辩手里,总好过被高句丽人抢走。”张望无奈地说道。
“张某,今日就先行告辞了。”张望说道。
“明远兄,何不留下来喝口茶再走?”崔民令端坐在位置上,高声挽留道。
张望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径直出门而去。
崔民令望着张望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心中也开始暗自盘算起来,该如何应对高句丽人。
——————————
燕郡城外。
陈辩、徐瘦虎、罗士信三人不时地朝着远方张望,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哥,他们来了!”徐瘦虎兴奋地指着远处一小队人马,大声说道。
陈辩自然也看到了,脸上瞬间露出喜色,当即拍马,迎了上去。
对方显然也瞧见了陈辩三人,小队中的三人立刻催动马匹,同样迎了过来。
“罗贤弟。”陈辩远远地就大声呼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