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州倒了杯水,送到我嘴边,我喝了一口,温热的水入喉,一路滑进胃里。
他关切地问:“你怎么样?”
我对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没事。”这一幕可真熟悉啊。
他坐到床边,说:“我已经问过了,爸妈是来看望故友的,他们自己没事。”
我点点头,看他换了身衣服,问:“你肩上的伤口处理了吗?”
我轻轻抚了抚肩头,说:“包扎过了,放心吧。”
我看着他,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
他低下头,牵起我的手,亲亲手背,然后把我的手放在他脸上,笑着调侃说:“那你要好好补偿我。”
我挑了挑眉,答应下来:“好啊,等我出院就给你做好吃的补补。”
他脸色一变,有些委屈,“我不要这个。”
我错愕地看着他,“你不喜欢我做的饭?”
他慌忙否认,“不是!我很喜欢!”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眼神很幽怨。
我终于憋不住笑出来,挺起身靠近他脸颊亲一下,“可以吗?”
他得逞地摇摇头,“不够。”
我又亲了亲他的嘴唇,放纵地问:“可以了吗?”
他兴奋地点点头,特别高兴:“可以了。”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去亲他,他非常开心,像掉进了蜜罐里。
我捂着肚子,“有点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他端来保温桶,里面是清淡的粥。吃饱喝足后,我和沈定州一起躺在床上,我睡了很长时间,现在一点也不困了,但是沈定州这几天都没有睡好,很快就睡着了。
我望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难得的清净。
……
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我都没有再出病房,害怕碰见爸爸妈妈或者李竞又或者其他认识的人。终于可以出院那天,赵洁、路路和缘缘都来接我,我们一行人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地回家了。
赵洁的腿已经可以轻微活动,一天里慢慢走一段路不是问题。她现在每天去接送路路缘缘上下学,也碰见了礼礼的妈妈。方女士听说我住院了,过几天要来家里看看我。
我很激动,她来那天我亲自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我们俩聊得很开心,方女士最近对油画很感兴趣,我最近又刚好想研究研究化学,我们俩一拍即合,说好成为对方的老师。
吃完饭,我带着三个孩子和方女士画画,三个孩子各自画了全家福,还写上了爸爸妈妈以及自己的名字。路路和缘缘画风很相似,冷色调的基础上用了少量的暖色调,但画作整体上干净纯真,也可以看出家庭里真挚的爱意。礼礼的风格和他们俩截然不同,整张纸上没有多少暗沉的颜色,非常明亮热烈,情感很丰富。
路路和礼礼的感情很好,他们俩互换了画作,要放进自己的房间里挂起来。
方女士在艺术上刚刚起步,她的作品并没有孩子们的那么优秀,但她对科学的造诣让她的画作别有一番风情,画面的整体色调并没有明显的特点,但在色彩交界和笔触勾勒的细节处理上有化学元素的影子。
我自己也画了幅画,我很擅长画人,所以找了赵洁当模特。画中的赵洁坐在后院的凉亭里,旁边是她种的向日葵花田。太阳很好,花开得很旺,背景的天很蓝,赵洁看着不远处嬉戏打闹的孩子们笑得很开心。
方女士很喜欢这幅画,问我能不能带走,她回家好好学习。这幅画我确实画得很认真,因为我本来是想把这幅画送给赵洁的。我问了赵洁的意见,赵洁豪爽地把画送给了方女士。
玩了一天之后,方女士的丈夫夏先生来接她们,夫妻俩带着孩子愉快地回家了。临走前,方女士说她最近都闲着,让我想学习的时候尽管联系她。我应下来,目送他们远去。
晚上我又画了幅画,画中是赵洁和两个孩子坐在阳台上看星星,漆黑的夜幕上点缀着许许多多的星星,璀璨耀眼。赵洁身后的位置空了一块,因为不知道赵洁的爱人陆斯诚长什么样子。我把这幅画藏进了衣柜里,等后面找个时间补全之后再送给赵洁。
沈定州看着我画画,非要从后面抱着我。我嫌弃他碍事,让他离我远点,他不肯,“你什么时候给我画张画?”这话听起来酸不溜秋的。
我忙里抽闲看他一眼,“你这张脸我没有信心下手。”
他把脸凑过来,和我的脸贴在一起,温热的感觉传到我身上,央求一样说:“我相信你,化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我沾沾调色盘里的颜料,执笔往纸上放,“看在你在医院照顾了我半个多月的份上,就给你画一张吧!”
他一口亲在我脸上,拿他的脸颊肉蹭我的脸颊,不像大狗,像小猫了。
我渴了,他去倒水,一边把水杯递给我一边说:“我刚刚想起来今天医院来电话,说明天要来家里给你检查一下。”
我顿了顿,很疑惑:“为什么非要来家里?咱们去医院不就行了?”
“说要来检查一下生活环境,看看有没有不健康的东西在家里。”他接过我喝过的杯子,放在房间里,“来家里挺好的,你本来就不喜欢医院,少去也好。”
我点点头,寻思着要找个时间把放在维C瓶里药藏一下,“你明天在家吗?”
他摇摇头,“明天我爸要见我。”
我手上一顿,画笔转了个峰,幸好没有污染画面。“明天上午就去?”
“嗯,应该要晚上才能回来了。”
我脑海中浮现起那个只有几年一次的商业经济大会上才会见到的人,哦了一声,转身继续画画。
说起来我也只远远的在大会上见过沈行舟几次,还没有和他交流过,外界谈论起他的时候很少,也不知道人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你爸找你啥事啊?”
“也不能说是他找我,是我找他。”
我转头看向沈定州,“你想他了?”
沈定州嗤笑一下,“想不想得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是很在乎。”他看着我,嘴角憋不住笑,“我明天就要跟他说,我要结婚了!”
我耳鸣了一瞬间,画笔停在要下笔的地方,结……结婚?我实实在在的被震惊到了。“你……你要跟谁结婚?”
他一脸恶趣味地直视着我,眼神在说:就是你啊。
我看着他那张脸开始不爽,“你……这是算求婚吗?”
他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可是话又说:“当然不是。”他看着我,神情逐渐变得认真,“我确实是跟他说我想要结婚了,但是我会找合适的时机向你求婚,我要用最认真最诚心的方式让你知道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我不再看他,也没有说话。正如上次赵洁问我的时候我说的,作为补偿,我会和沈定州在一起,直到沈定州厌烦我了。但是我还没有做好和沈定州结婚的准备。
“徐唯,”他叫我的名字,很是庄重,“你要早点做好心理准备。”
我不看他,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