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蒸汽回响

锅炉房的蒸汽像某种有生命的触须,缠绕着林深的手腕。他凝视着被改造的瓦特离心调速器,黄铜飞球上焊接的骨状支架还在滴落冷凝水——这是台伪装成工业设备的人体离心机。

“第七名死者在这里被加速到7G重力。“苏晚的机械义肢扫描着舱壁凹痕,“全身血液通过脚底的青铜导管注入锅炉...“她的声音突然扭曲,义肢关节渗出黑色机油。

林深用镊子夹起控制阀里的齿轮残片,超忆症在蒸汽轰鸣中触发:1997年的高铁试验车上,父亲正将同样的齿轮装入紧急制动装置。记忆里的齿轮转速比现实快13%,这意味着有人篡改了历史数据。

“这不是杀人装置,“林深将残片举向渗漏的天光,“是台时光离心机——凶手在复刻当年的重力失控事故。“

锅炉突然爆出震耳欲聋的嘶鸣。压力表指针突破红色警戒线,调速器飞球开始疯狂旋转。林深看到苏晚的义肢不受控地抓向自己脖颈,瞳孔深处闪过齿轮状的数据流。

车顶的寒风中,林深踩着钣金接缝匍匐前进。怀表链缠在手腕上,表盘裂纹里渗出火星尘埃。在探照灯扫过的刹那,他看到了青铜蜘蛛的巢穴——由十二个八音盒组成的蜂巢结构,每个孔洞都伸出音簧改造的机械触须。

“它们在进行某种仪式。“耳机里传来苏晚沙哑的声音。她的义肢正在车顶另一端解析蛛巢,机械关节不时迸出抗拒指令的火花。

林深用父亲遗留的校时钥匙触碰巢穴外壳,青铜表面突然浮现全息投影:1997年6月17日,父亲将写着“林深“名字的密封齿轮交给穿NASA制服的男人。投影背景里,银隼号列车正驶过临渊机械厂。

蜘蛛群突然暴动,节肢在车顶敲打出《欢乐颂》的摩斯电码。林深在躲避中扯开巢穴外层,露出内部的反物质容器外壳——这是他在超忆症中见过的火星殖民计划废弃品。

当第七只蜘蛛扑来时,怀表突然自行解体,零件在空中重组为微型电磁炮。林深来不及震惊,本能地扣动发条扳机。被击碎的蜘蛛腹腔里,飘出张印着父亲指纹的1997年列车时刻表。

餐车里,幸存者们围着冒雪花的全息投影仪发抖。林深将时刻表碎片拼在桌面上,突然收到条短信:

【1997/06/17 15:24】

别相信苏晚的机械义眼

——林正南(父亲)

手机信号栏显示“时空基站:火星同步轨道3号“。

“这不可能...“苏晚的义眼突然射出激光,在餐车地板烧灼出北斗七星图案,“我的视觉处理器里根本没有这段记忆存储。“

林深嗅到空气里的铋晶体焦味,超忆症与磁暴产生共振。他眼前的场景开始分裂——现实中的餐车与记忆里的父亲工作室重叠。在时空裂缝中,他看见苏晚的机械义肢正被某个意识操控,在1997年的实验室里组装青铜蜘蛛。

“快毁掉调速器!“两个时空的苏晚同时嘶喊。林深冲回锅炉房,发现离心机正在吞噬整辆列车的时间流。仪表显示重力值突破30G,父亲的身影在离心舱里时隐时现。

在千钧一发之际,林深将怀表残骸塞入压力阀。火星尘埃从表壳裂缝喷涌而出,形成微型黑洞吞噬了失控的重力场。当一切平息时,他们在离心舱里发现了昏迷的列车长,他的机械义肢里嵌着刻有NASA标志的齿轮。

(第四章完)

下章预告

第五章《终点站台》

时光车站月台惊现十二具冰封尸体

列车长意识被替换为父亲记忆数据

林深体内检出机械心脏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