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烧出了点东西

【柴薪已至】

添柴次数:二

神龛火光之中浮起这几个大字。

噗嗤……

神龛之中莫蓦地多了些东西。

不再只是单纯地注火。

以前邵弦神龛里只有一团拳头大小、黑乎乎如同烧焦木炭一样的东西,但是现在多出了另外两团,一黑一白。

黑的是虎妖骸骨,白的是蜘蛛骸骨。

这两样东西在邵弦斩下祂们头颅的时候便悄然出现在了神龛之中,此为“添柴”。

神龛中的余火从原本的淡黄色转为浓郁橙黄。

火舌快速侵蚀那新添入的柴薪,偶尔会发出刺耳爆裂声,香火浓郁氤氲。

“焚香祀灵,上愿开陈。

使尔合形,与尔神仙。”

前言不搭后语的箴言浮现之后。

一黑一白两团柴薪夯实了余火,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地阴气散去,邵弦周身覆盖的余火光照渐浓,那种可控性再一次回归。

最重要的是随着增添的柴薪彻底焚烧透彻,有两样东西悄然出现在他脑海中。

虎妖烧出的是——《夜叉明王劲》。

白家娘娘烧出的是——《大衍真解》。

连带着,一系列驳杂纷乱犹如走马灯似的内容涌入记忆深处。

“护法夜叉”、“业火淬体”、“一百零八式明王拳”…

“大衍天卦”、“乾、坎、艮、震…”、“练气、筑基、拾露、采霞、熔炉”…

顿悟吗。

不尽然。

因为这些东西就只是存进了邵弦脑海,在快速略过的情况下只倒腾了个一知半解。

他大概只能分辨出,《夜叉明王劲》是佛门武道炼体的典籍,而《大衍真解》则是道庭修行法门。

别的邵弦不知道,那一百零八式明王拳最是惹眼。

因为他这会儿是空有先天磐血加铁骨体魄,但手头一丁点儿武艺没有,纯纯的糙汉一个。

最急需的就是搏杀武艺的加持。

而脑海中这两份功法似乎都没有太明显的理解门槛,邵弦尝试了一下,他只要凝神细读那功法中的行文阐述,字里行间的真正含义很快就被他拆解消化。

那种感觉就好像,被神龛余火烧过之后的功法是端上桌的一份熟食,邵弦只要会用筷子,就能大快朵颐……

“这是烧出了一堆好东西啊……”

邵弦长吁一口气。

现在他算是知道方才那股斩杀野神的强烈欲望来源。

那应该就是来自于神龛的指引。

伐庙是注火,斩杀野神是添柴,这才是神龛的正确使用方式。

邵弦低头看了看手心上缓慢愈合的伤痕,若有所思。

原来篡夺了香火之后还得往里头增添柴薪,而且看起来,为神龛添柴之后所得的奖励好像更为丰厚,注火所得的只是“术”,而添柴所得的是“法”。

那是不是说……

邵弦转头看向旁边足尖轻点池水悬浮在半空的翩翩赤衣。

“看我干嘛?”

察觉到邵弦那略显怪异的目光,赤衣嘴角一挑,仅用一眼就看穿了邵弦心里的小九九。

“你在打姐姐的坏主意?”

“呃?没没没。”

邵弦连忙快速摇头:

“哪能啊,乱说乱说,我这是看你看入迷了。”

刚才他脑海中真的冒出来一点点邪恶的想法,那就是……他对赤衣产生了一丝“薪动”

当然,也就那一瞬间而已,。

这丧心病狂的想法很快就被邵弦从脑海中撇开了。

“还以为你得了好处就立马翻脸不认人的诶。”

赤衣玉手轻搭着胸脯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野神一死,静心池上的聚阴法阵便彻底溃散,锋利如精钢的蛛丝在池水中溃散化解。

不久之后静心池畔就传来一些痛苦迷茫的声音,是先前像皮影戏那样被满挂在池边的门阀子弟们苏醒了过来。

邵弦顺着虎妖脖颈的断口往里头看了看,发现这家伙虽然个头不小但胃口倒也不算大,肚子里也没装多少血肉,除去吞吃之后又吐出来的水鬼河伯,应该也就只吃了一两个门阀子弟。

此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晦暗的夜色开始被银灰色泽取代。

邵弦不再搭理虎妖和蜘蛛的尸体,跳到李凌秋那艘二层楼船上,倒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笔墨宣纸,再转头回到池心亭上。

不空和尚全程念经给自己念了个满头大汗,这会儿正在擦着秃头上的成片汗水,见到邵弦捏着笔墨跳上亭来有些不明所以:

“施主这是……”

他还没来得及把话问完,邵弦就把宣纸平整铺在地砖上,抓起毛笔放到嘴里吧唧几下,随后开始龙飞凤舞地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

秦子彤、左阐、柳佂、宁山……

写到第五个名字的时候邵弦的笔忽然卡住停了下来。

嗯——

坏了,所以秦叔叫什么名字?

算了那就先把秦子彤弄醒吧。

于是,邵弦在近战法师不空面前展示了一把民间跳大神式的施咒术。

他按照名字区分把宣纸撕成几小张,在地上放好,随后就开始默念起了“奉请何神~奉请何神~”。

不多时,被池水包围的池心亭上忽然出现几只小蜘蛛,它们慢悠悠地各自爬到对应的名字上,随后邵弦把纸张包好,各自放回到名字主人的衣裳内。

很快,秦子彤最先有了反应,原本失神的脸上开始露出痛苦神色并咳嗽出声来。

“这是什么法门?”

不空和尚在旁边都看愣了。

“什么什么法门?”这时候,睡了两顿的萧长沁再次醒了过来,他先是迷迷糊糊地接了不空和尚的话茬,而后发现亭子里躺了一地的武夫高手,他坐在原地呆愣了一阵子,随后突然放声尖叫:

“来人!有刺客!”

……

破晓时分。

静心池那可老热闹了。

偌大一座丹州城,甭管排的上号的排不上号的,高低官员大鱼小虾全都到场了,池心亭遭袭的消息不胫而走,他们都是来检查自家儿子还活没活着的。

静心池被州衙门、巡检司、巡抚的直属标营团团围起,同一时间到场的还有驻扎在丹州城各大道观的道庭中人,毕竟池水中有几个不得了的东西,那玩意儿就算是死的,常人也不敢轻易靠近。

禹王世子十日之内接连遇刺。

甚至这第二拨北乾刺客里头还有修行者,还有妖魔邪祟。

《与逆藩书》的含金量又更上了一层楼。

“妖魔?!”

禹王萧秉大早上从被窝里被王府管家拽出来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人瞬间就吓清醒了。

他晓得那封书传到北乾得把自家那位血缘亲戚气个半死,却想不到行刺会来得如此迅猛,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北乾不惜借用妖魔的力量来取自己儿子的狗命。

“王爷,轿子已经备好了。”

“备个屁,把马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