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像洪九我可不活了
- 从伐庙斩神到超凡入圣
- 机智的光头
- 4182字
- 2025-04-17 00:13:26
临近黄昏。
半边的天已经被夜色笼罩。
玉带河畔却比往常更加喧闹。
而槐树巷里余家棺材铺门前却有两道身影显得与周遭的一切喧嚣格格不入。
一男一女,形体端正面若寒霜。
虽说身着墨色直裰,但腰间丝绦与悬挂的玉饰皆已显示其不低的出身。
最重要的是,在邵弦视角内,这俩人天井盖上都有灵气光影萦绕,但没有武夫劲气。
他们是修行者。
不过水平应该不高,邵弦觉得余灵鱼刚睡醒的时候脑袋上的光影比这二人还要强盛几分。
他俩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岁出头。
却都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还没进屋就摆出正颜厉色的姿态,像是来讨债的。
“你是什么人?”
“店里的杂工?”
“余尚功人呢?”
“他没告诉你今天主家会来人吗?”
这俩修行者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连串问题,目光只在邵弦身上扫过一眼便移开,而后开始在店铺里左右审视,就跟那地主巡田似的。
“主家出钱给他置办的铺子怎么打理成这样?”
谁管你是哪家的啊。
邵弦刚被赤衣挑拨了一顿,平静下来之后忽然觉得饥肠辘辘,想着赶紧上河边整点吃的去。
“找余老头是吧?他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俩在这等会儿吧。”
说罢他就准备出门去了。
既然是他们出钱置办的铺子,邵弦就当他俩代表的主家是幕后老板了,自然不怕他们偷盗店里东西。
可那二人中较为年轻的女子却蓦然伸手撑住案台挡住邵弦的去路,面色不善:
“什么意思?余尚功平日里没有管教过你吗?见了主家人不行礼?连一盏茶都不备?”
嚯,我就说穿越这么久怎么都没遇到过乱咬人的傻狗,今儿个可算是撞上了。
邵弦眉头微皱。
也就是他及时站定了,这要撞上去,女子那条细胳膊当场就得骨折。
本着今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邵弦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让一让,我不是他们棺材铺的人。”
此时挂在邵弦背上的赤衣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直在他耳边撺掇着:
“你跟她废什么话,干她啊,小小练气士敢在磐血武夫面前叫嚣,这都什么世道,真是活腻歪了,干她干她。”
而通常傻狗都遵循一种奇妙的设定,那就是不依不饶。
邵弦的话刚说完,旁边的男子直接抬手甩了一张符箓出来,符箓以极快的速度向邵弦激射而来。
做出这一举动的男子依旧维持侧对着邵弦的站姿,甚至没有多看邵弦一眼,张嘴道:
“那你一定认识余尚功,去找,找到了就告诉他,主家的邹瑾和邹琼在铺子里等着,让他速速滚回来!”
说罢,他食指中指并拢掐诀,口中又快速默念了一串咒语。
“……”
邵弦手里捏着那张符箓,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个自以为很潇洒的二货。
符纸上端带有一枚银针,估计它的作用就是把符箓固定在施咒对象身上。
那符箓激射过来的速度确实很快,但放在铁骨体魄的邵弦面前却算不得什么,再快能有戏台上那些乱棍快?邵弦抬手就给接住了。
也就是他这会儿还没有逆推到锁皮境,不然根本不用伸手去接,因为银针根本扎不穿他的血肉。
“役使符咒,能操纵活物听命行事,修行者的小把戏,他这明显学艺不精,若你是个普通人,挨了这一咒少说得大病一场。”
赤衣在邵弦耳畔解释道。
邵弦的眉头顿时皱得更深。
一旁那女子见到自家兄长祭出的符箓被这少年轻而易举地抬手接住了,表情明显呆愕了一下。
而此时男子还维持着单手负背的站姿,掐着指诀默念咒语。
她正想开口提醒。
却不料那少年让步侧身,随即一巴掌就拍到她胸口上!
速度之快,根本容不得她做出任何反应,回过神来只觉得胸脯柔软处似是留下了个火辣辣的爪印,羞怒感噌地一下直冲脑门。
女子指着邵当即就要怒骂出声,可就在这时,一股诡异的念力如同蛛网一般拘禁住她的所有思绪,明明已经到嘴边的怒骂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只来得及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发现那里正扎着一根银针,银针钉着黄色符箓。
下一瞬,她脸上的惊愕之色缓缓褪去,双眸变得麻木空洞。
因为旁边男子此时已经完成了施咒。
他缓缓放下手,依旧没有正眼看向邵弦,语气淡漠:
“告诉他,今日是中元节,不要妄想逃出城,既然他执迷不悟私藏望气术,便也莫怪主家无情,乖乖回来请罪,我邹瑾尚能留他一命……”
神经病。
邵弦这会儿已经走下坝子前往玉带河方向了。
与他一起从棺材铺里走出来的还有浑浑噩噩的邹琼,显然已经被役使符咒彻底控制了。
挂在邵弦背上的赤衣被他这一手逗得乐呵的不行:
“这小姑娘根本不知道余老头住哪,今儿晚上正好跟着游神队伍全城转悠好了,你老实告诉我,手感怎么样?”
“手感?肯定不如你啦,话说那人不会解咒吗?”邵弦嘀咕道。
“谁知道呢,解咒往往比施咒困难得多,我看那小子施个役使符咒都要念叨半天法诀,估摸着还没学到解咒那一步。”
赤衣挂在邵弦背上左右摇晃着,大概邵弦这种逗傻子的手法真的很对她胃口。
“诶,他追出来了。”
…
邹瑾人傻了。
自己在棺材铺里对着货架叨叨半天,结果一转头,那小子跑了,自家妹妹也不见了。
他冲出门对着邹琼的背影呼喊了几声,发现对方根本毫无反应,依旧踩着虚浮的步伐向远处行进,当即猜到是怎么回事,于是转而对邵弦怒喝:
“臭小子!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他这一嗓子吼出来,斜对门梦回坊楼上楼下门窗瞬间就都推开了来,里边儿的莺莺燕燕探出脑袋和香肩,好奇地向巷子里张望。
好几个一眼就认出了邵弦,当即扯起那柔软妖娆的嗓子吆喝了起来:
“哟~~俊小哥儿还学会偷人了呀~”
“姐姐可是等你好久了,啥时候来偷一偷姐姐嘛~”
“你倒是快说说你把人家妹妹怎么了嘛?”
“就是就是。”
“是不是肚子也搞大啦?”
这个点,几乎所有行人都跑玉带河畔去了,被她们这一嗓子一嗓子吆喝完,原本略显清净的槐树巷里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你找死!!”
邹瑾当时就急眼了。
他袖口处瞬间多出三张符箓,翻手一拍,掐诀再次施咒。
嗡——
也不知道是怒火刺激还是别的什么因素,反正这回施咒的速度是蛮快的,几乎是瞬间,槐树巷里就卷起了狂风。
紧接着,邹瑾胸前就多出了一轮淡青色的模糊法印。
…
“砸碎它。”赤衣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邵弦瞬间回身。
…
嘭!!!
七余丈距离被邵弦瞬间抢近,拳头重重地轰在那青色法印之上。
霎时间法印崩碎,符箓燃尽。
那一拳本应该直接凿穿法印轰在邹瑾心口的。
但他身上应该是携带了某种护体的法器,最后关头生吞了邵弦这一拳九成九的力道。
“咔嚓。”
脆响在槐树巷中传开,似是有什么东西崩碎了。
而饶是被吞了九成九的力道,邵弦这一拳依旧让邹瑾横退了数丈,连带着他身上的直裰长衣也被劲气撕扯成无数布条,狼狈不堪。
一切只发生在瞬间。
等邹瑾与周遭阁楼上围观的姐姐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巷子里狂风已经停歇,那一瞬间闪起的法印青光好像只是错觉,根本不曾存在过。
同样扒拉在窗头偷看的还有梦回坊楼上的柳姑姑。
不过她没有打开窗户,只是隔着纱窗偷偷旁观。
而在看到邵弦一拳把人家修行者连同法印和身躯一同砸了个人仰马翻时。
柳姑姑原本手里端着的酒杯都直接落地摔碎了。
她脸色煞白,手还在不断发颤,不过很快又长吁一口气,叹道:
“还好…还好没得罪他。”
至于她那鬼儿子,早就躲回供桌下不敢露头了。
…
此时房门外有堂倌听见了摔杯的动静,便上前询问:
“姑姑您没事儿吧?”
柳姑姑推门快速走出,朝着阁楼中庭下方大声训斥道:
“都嚷嚷什么嚷嚷!你们这些死妮子,不该看的别看!把窗户都给老娘关上!”
梦回坊内一众姑娘顿时噤若寒蝉。
…
……
槐树巷里,邹瑾双膝跪地,久久无法起身。
他其实并没有很重的受伤,只是在那一瞬被狂暴的武夫劲气冲懵了,更多的是惊吓。
尤其当他发现家中祖辈赐予的护心法器已经在怀里碎裂成渣的时候,内心的骇然无以复加。
对方竟然是一名武夫。
而且还是是可以一拳凿碎三道符箓凝聚而成的法印以及保命法器的武夫。
他浑身上下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即便跪在地上,双腿也在不断发颤。
这会儿就算他能起身也不敢起了。
…
巷子另一头,邵弦正在仔仔细细地检查自己的拳头,捏捏每一块指骨掌骨的关节,看看有没有那个位置被敲碎了。
上回在王府一拳把手指砸断的事情他可还记得清清楚楚。
“不用看啦,铁骨境的拳头才没那么容易碎。”
赤衣从邵弦背后深处一只比他小了一圈的白皙拳头比划了几下。
她解释道:
“呐看到没,武夫对上修行者的优势便在于此。
纵使境界相当,纵使对方有强力法器傍身,可他只有一件法器,碎了便没了,而你还可以出第二拳,第三拳,直至力竭。
再说了,铁骨境本就不是小小练气士能碰瓷的,更何况你自带磐血。
另外,切切记住,武夫对上修行者,畏首畏尾的死的最快,以最快速度近身袭杀才是明智只选,他们的身体与普通人一样孱弱,甚至更弱。”
邵弦若有所思:
“就是莽上去呗?那……练气士是修行者的境界么?”
“嗯,最低级的那种。”赤衣点头,接着又补充道:
“他姓邹,但我不记得天底下有哪个玄门世家是姓邹的,估摸着也是这几百年里才冒出来的小传承,就是我先前与你说过的,不属于道庭的那一类传承。”
“这么说,你已经几百岁了?”
邵弦眉头一动,没有再去搭理跪在地上装死邹瑾,转身走出了槐树巷。
他倒是想赶尽杀绝,可这里毕竟是丹州城,周围几百双眼睛在盯着呢。
不过这事儿也不急,对方一上来就自报家门了,邵弦有的是法子收拾他。
“怎么?还没摸到手就开始嫌弃姐姐年纪大啦?”
赤衣往前探了探脑袋,侧过脸来看着邵弦。
“诶脑袋收一收,超出距离了。”邵弦示意她别乱动,自己这会儿的余火光照范围几乎小得可怜。
见她乖乖地把脑袋又缩了回去才接着说道:
“几百年怎么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女人呐就像红酒。”
“咦!像洪九?像洪九我可不活了诶。”
一人一鬼絮絮叨叨走向玉带河畔。
这时候,秦家主仆俩已经在来福居楼下蹲守多时了。
是真的蹲在那儿。
估计是真饿了。
见到邵弦出现,秦叔起身拍拍屁股,挤出一抹尴尬的憨笑:
“小姐又把身上的钱送人了,你要再不出现,她都准备把护心甲拿去当掉了。”
天底下能被吃饭难住的武夫估计也就只有眼前这俩了。
“今晚有大事要干,得吃顿好的,上楼!”
邵弦指了指来福居的门匾。
…
……
日落之后。
丹州城内灯火遍挂。
各处夜市人流熙熙攘攘,更有官府差役上街,提前腾出游神的走道。
一更三点。
城门即将关闭的时候,先是有三个外地商贩打扮的人进了城,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高瘦的和尚。
和尚手缠佛珠,身上只背着一个瘪瘪的行囊。
其实两天前他就应该抵达丹州了,奈何走错了道,绕了一大圈冤枉路。
好在沿途“不小心”偷听到几个路人的私语,他们拿着一篇名为《与逆藩书》东西骂了整整一路,说要割下禹王世子的头颅送回北乾。
嗯,就是走在前边进城的那三个商贩打扮的人。
和尚一拍秃头。
世子不就住在丹州城嘛。
于是他一路尾随那三人,终于在宵禁之前赶到了丹州城。
…
“呼……好险,差点就进不来了。”
和尚朝着那位最后关头给自己留了一道门缝的城门尉士卒躬身拜谢,而后便小跑着进入了城区。
他闻到烧鸡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