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拉着沈渊甫一冲进膳堂,便闻见了肉的香气,肚子登时又发出了几声惨叫。饶是沈渊这个经常吃野味的猎户,也是在这香气刺激下狠狠咽了几口吐沫。
两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直奔饭桶而去。桶内大块大块的兽肉被煮的发白,正散发出阵阵香气,二人哪见过这般阵仗,抄起旁边的陶碗盛满一碗,也来不及找桌子,直接蹲在一旁空地上便狼吞虎咽起来。
这肉看似发白,但味道却是无比鲜美,肉质滑嫩入口即化,最妙的是还散发出淡淡的草药清香。
不一会一旁空地上便蹲满了人,便是那些富家子弟也顾不得半分形象。
在沈渊二人盛到第二碗的时候,王教头才顶着刀疤脸闲庭信步的来到众人面前。
“出息!这顿肉食,是专门为尔等准备的,慢点吃没人抢。”王教头看着蹲在地上的一群人,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袖口,开揶揄道。
“记得喝碗肉汤,炖肉的时候放了补药进去,精华都在汤里。”见众人根本无暇理会自己,王教头撇了撇嘴,轻飘飘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半晌之后,众人才摸着肚子打着嗝来到演武场上,更有甚者鼻下猩红一片,竟是被滋补到流了鼻血,可见这顿饭武馆是下了血本的。
未曾留在武馆用膳的几个富家子弟竟是早早已经站在了演武场上,看到众人滑稽样子个个忍俊不禁,个别如许冠之人,更是对着众人指指点点,一副鄙夷姿态。
“接下来我传授尔等猛虎拳的第一式,病虎巡林。”
王教头的话听得众人躯体一震,瞬间睁大双眼,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只见王教头左脚踏前脚尖轻点地面,右脚不动如山,双拳一前一后伸至胸前,双眼半眯似睡非睡。
就在众人摸不到头脑之时,王教头浑身气势突然一变,虎目圆瞪,右脚一步踏出,左拳收回腰间右拳平递而出。
旋即拧腰转身,出拳、提膝、曲肘,一式拳法行云流水,一身煞气喷薄而出。
演示完一遍后,又挨个唤众人上前演示并指正。
“发力点不对,要以腰带肩,才能打出爆发力。”王教头耐心指正,直至再无瑕疵后,便再换一人上前。
很快便轮到了沈渊,许是昨晚受了叠浪拳谱的灌顶,沈渊今日学拳如有神助。
来到王教头身边,抱拳一礼后,沈渊拉开拳架,一式拳打下来除了转换之处略显生涩外,竟是隐隐有着行云流水之感。
身后众人一脸不可思议,唯有赵铁柱一人疯狂叫好,满脸开心。
内行看门道,众人只是觉得震惊,可这一幕落到王教头眼中,王教头只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位武学奇才。看向沈渊的眼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欣赏。
“你以前可曾学过拳法?”王教头刚问出口,便被自己逗笑了。
这沈渊岂止是未曾学过拳法,甚至昨日才观想出第一口武道真气,只是如此一来,王教头更觉恐怖,这位豪迈的中年汉子第一次生出了自己是不是老了的怀疑。
“根骨奇佳,虽气血较弱,但悟性非凡。假以时日,武道登峰者,当有你之名。”王教头拍了拍沈渊的肩膀,给出了自己最高的评价。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李仲远的眼中也第一次有了这位根骨胜自己一筹的猎户。
原本沈渊根骨高过自己一头,李仲远也仅只是微微侧目。毕竟练武,根骨只是其一。自己出身李家,资源胜过沈渊千倍万倍,他有信心在未来不弱于沈渊。
后来的站桩,沈渊早早便支撑不住,暴露了体魄气血上的不足,这点也印证了李仲远的推论,让他更有信心。
直至此次学拳,沈渊所展现出来的悟性,才算是让李仲远彻彻底底的正视起来。随即李仲远心中便多了些盘算。
“或许可助我成就大业。”李仲远看向沈渊,发出微不可闻的呢喃。
所有弟子皆是指导一遍过后,王教头大手一挥说道:“尔等可自行练习。那些木桩便是尔等练习的对象。”
“练皮就是要打,或被打。不用考虑破皮流血,今晚药浴之后,我保尔等明日生龙活虎。此外,两人对打效果更好哦。”
王教头的话仿佛一道魔咒,众人走向木桩的步伐顿时一滞。众人目光各自游离间,气氛变得逐渐微妙起来。
几息过后,平日里各自熟识的人自发地两两组队走向角落。
“嘭、嘭、嘭”的声音在各个角落响起,随即而来的便是不同的痛呼和惨叫声。
“渊、渊子。你弄疼俺了!”赵铁柱一只手捂着眼咬着牙说道。
“嘿,嘿,嗯嗯,李少,那我可就来了。”许冠发出两声痴笑,随即清了清嗓子,活动着手腕朝李仲远走去。
“妈的,说了别打脸!”
“你他娘的,昨晚我不是给你排的第二个吗,你下这么重的手?!”
惨叫声、痛呼声、喝骂声不绝如缕。王教头则站在演武场上静静听着,无声地笑着,脸上满是缅怀的神色。
等到傍晚时分,众人七扭八歪的躺倒在演武场上,沈渊望着天空,感觉似散架了一般,浑身剧痛,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到现在还忘不了,赵铁柱一拳打的自己腹部痉挛的时候,说出的那句“俺是种田嘞”。
“药浴已备好,就在侧房,能走的走,能爬的爬。去吧。”王教头施施然来到众人跟前,指着侧房的方向说道。
“拖得久了,会有暗伤哦。”见没人起身,王教头笑眯眯的再次开口提醒。
“嘶...”沈渊挣扎着起身,随即牵动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众人也是不甘落后的纷纷起身,于是演武场上倒吸凉气的声音响成一片。
沈渊支撑着身体来到侧房,找到刻有自己铭牌的房间,推门而入。
屋内陈设简单,只有正中间地面上放着一个大桶。沈渊关上门走上前去,只见桶中是暗红色的粘稠液体。虽然观感欠佳,但是飘出的丝丝缕缕草木清香,却使得沈渊精神一振。
“好东西啊。”沈渊发出一声赞叹,迫不及待的脱下外衣,抬腿径直坐了进去,只留一颗头在水面之上。
王教头目露期待的看着众人的背影,看到众人进入侧房后,目中期待之色更浓,迟迟没有离开。
“嗷!!!”
“舒服了。”直到听到侧房方向惨叫声响成一片,王教头闭上双眼,面露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身离开。
沈渊此时也是咬紧牙关才没有发出惨叫,他感觉自己现在像是一个被蒸煮的大虾。
浑身皮肤被暗红色药液刺激的血红一片,仿佛随时能渗出血来一般。药液中的能量似一根根钢针,顺着周身毛孔疯狂往体内钻,痛的沈渊几乎要晕过去。
好在沈渊紧紧咬住嘴唇,才能守住一丝清明。
他知道这是药液中的能量在进入体内修补损伤,便赶紧在桶中勉强摆出今日上午王教头所教的桩法,只是这一摆之下,药液中的能量似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更加疯狂的涌入沈渊体内。
嘴唇逐渐被猩红覆盖,沈渊心里也是发了一丝狠劲。
“我给你吸个够!”
只见沈渊突然收起桩功,按照脑海中的印象,摆出了极武皇典中所配套的桩法--镇岳桩。
镇岳桩的架势甫一摆出,刚沉寂下来的能量突然以数倍于之前的速度涌入沈渊体内,疯狂冲刷着沈渊的皮肉,沈渊终于是忍受不住惨叫一声,竟是直直保持着镇岳桩的姿势晕了过去。
而木桶中的药液,却随着能量的流逝而迅速变得清澈,直至变成一桶清水。
而此时,饶是李仲远房间的木桶中,药液依旧暗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