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外漂浮的金属残骸折射着诡谲冷光，林夕将额头贴在观察窗的强化玻璃上，呼吸在玻璃表面晕开一小片白雾。距离斯旺西行星还有十七个标准时，但此刻“信天翁号”货舱里异常的寂静让她后颈发凉。
控制台突然爆出刺耳的警报，红色警示灯把舱室染成血色。林夕冲向主控屏的手指微微发抖，全息投影上显示导航系统正在以每秒三个百分点的速度失效。
“所有乘员请注意，三号引擎过热。”机械合成的女声带着电流杂音，“建议立即前往逃生舱。”
货舱门液压装置发出垂死的呻吟，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阴影里爬出来。林夕闻到酸腐的汗味混着机油的刺鼻气息，那人裹着沾满油污的连体工装，乱发间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
“π派...必须保持π的完整性...”他的牙齿在打颤，手指在舱壁上划出歪斜的数学符号，“你看不到吗？那些方程式在流血...”
林夕后退时撞翻了工具架，扳手和激光焊枪叮叮当当滚落一地。男人突然扑到控制台前，枯枝般的手指疯狂敲击键盘，全息投影爆出雪花噪点。
“重力锚！”他嘶吼着扯开胸前的衣服，皮肤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二进制编码的刺青，“必须重新校准重力锚！”
舱体突然剧烈震颤，林夕抓住扶手才没摔进通风管道。储物柜的门全部自动弹开，压缩食品包和维修零件在失重状态下悬浮起来。男人从工具腰带上抽出等离子切割器，幽蓝的弧光映亮他扭曲的面容。
“要切开！切开才能看见真相！”他挥舞着切割器扑向主控电路板，电火花像夏夜萤火虫般四散飞舞。林夕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她看见男人的手臂被反弹的等离子流灼出焦痕，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应急照明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当备用电源启动时，林夕的瞳孔骤然收缩——男人正用切割器在自己的小腹刻写方程式，暗红的血珠漂浮在空中，形成一串诡异的算术符号。
“这才是真正的导航坐标...”他的笑声混着血沫从气管里涌出，“看见了吗？π在指引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