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心理咨询室的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程雨晴，这是我在手术前就想好的名字。雨过天晴，寓意着新生。
“雨晴，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林医生推了推眼镜，“手术是不可逆的，你要考虑清楚。“
我转过身，坚定地点头：“我想清楚了。这二十年来，我从未像现在这样确定自己想要什么。“
林医生叹了口气：“那你的家人呢？他们知道吗？“
我低下头，攥紧了衣角：“我...我还没告诉他们。“
“这很重要。“林医生合上病历本，“手术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改变，还涉及心理、社会关系等多方面的调整。你需要家人的支持。“
我苦笑：“他们不会理解的。我爸是退伍军人，他觉得男子汉就该有男子汉的样子。我妈...她一直希望我能早点结婚生子。“
“但你还是要面对他们。“林医生递给我一张纸巾，“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我接过纸巾，指尖微微发抖。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斑驳的树影在地板上摇曳，像极了那些在深夜辗转反侧时，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我会告诉他们的。“我深吸一口气，“但不是现在。“
林医生点点头：“那我们先从激素治疗开始。这个过程大概需要一年时间，正好让你好好考虑清楚。“
我攥紧了拳头：“我...我想试试。“
三个月后，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胸部。激素治疗让我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皮肤变得细腻，脂肪重新分布。我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第一次觉得镜子里的人开始像我了。
但变化也带来了新的困扰。胸部发育带来的胀痛让我夜不能寐，而下体的变化更是让我无所适从。每天早上醒来，我都要花很长时间适应这具陌生的身体。
最让我困扰的是如厕方式的变化。手术后，我需要学会像女性一样坐着小便。第一次尝试时，我紧张得浑身发抖，生怕弄脏衣服。
“放松点。“护士指导道，“身体稍微前倾，这样不容易溅出来。“
我照着做，但还是控制不好力度。尿液溅到了马桶圈上，我手忙脚乱地擦拭，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没关系，多练习就好了。“护士安慰道，“很多跨性别女性都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回到宿舍，我躲在浴室里练习。小美在外面敲门：“雨晴，你还好吗？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我慌忙回答，“我马上就好。“
经过无数次练习，我终于掌握了技巧。现在，我已经能像普通女生一样自然地使用女厕了。每次顺利完成，我都会有种小小的成就感。
但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那天晚上，我正在宿舍整理衣物，手机突然响了。是母亲。
“小雨，你在哪？“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和你爸在你原来的宿舍，他们说你退学了？“
我浑身一僵。完了，他们发现了。
“妈，我...我在新宿舍。“我艰难地开口，“你们别激动，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我看向正在化妆的林小美：“小美，我爸妈来了...“
小美放下睫毛膏，握住我的手：“别怕，我陪你一起去。“
推开宿舍门的瞬间，我看到父亲铁青的脸和母亲红肿的眼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指着我，“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深吸一口气：“爸，妈，我一直都是女生，只是生错了身体。现在，我终于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了。“
“胡闹！“父亲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这是要气死我们吗？“
母亲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我的脸，却又缩了回去：“小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活得很痛苦。“我哽咽着说，“每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都觉得那不是我。爸妈，你们能理解吗？“
房间里陷入死寂。良久，母亲突然抱住我：“傻孩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妈妈...“
父亲转身离开，重重地摔上门。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