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将宴会厅切割成无数菱形光斑，我站在二楼的鎏金雕花栏杆旁，看着香槟塔折射出的虹光掠过楼下名流们虚伪的笑脸。父亲特意从苏富比拍来的翡翠袖扣在袖口泛着幽光，冰种翡翠贴着腕骨的触感让我想起临行前管家欲言又止的模样。
“小枫，今晚傅家那位新上任的董事长...”周叔替我整理领结时，手指在颤抖。
我对着镜中苍白的面容扯出微笑：“不就是传闻中把亲叔叔送进精神病院的疯子？”窗外紫藤花架下，黑色迈巴赫的车窗忽然降下半寸，暗红烟头在暮色中明灭。
旋转楼梯的骚动如涟漪扩散。我转身的刹那，仿佛被毒蛇盯住的猎物般僵在原地。男人拾级而上的姿态像巡视领地的黑豹，剪裁精良的西装包裹着充满爆发力的身躯。当他抬头的瞬间，水晶灯的光晕在他脸上割裂出明暗交界，左眼尾的泪痣如同凝固的血珠。
最令人窒息的是他腕间那抹幽绿——与我袖口完全相同的翡翠袖扣正吸附在他冷白的皮肤上，金丝藤蔓缠绕的纹路在灯光下流转着诡异的光泽。
“叶少对翡翠情有独钟？”
裹着雪松香的低沉嗓音骤然逼近，我后退半步抵上冰凉的大理石柱。他垂眸盯着我颤抖的睫毛，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袖扣上缠绕的藤蔓，金属搭扣在翡翠表面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这是父亲...”
“令尊三千万拍下的孤品。”他突然轻笑，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我腕间跳动的脉搏，“可惜真正的孤品在这里。”
我的瞳孔在看清他动作的瞬间收缩。这个男人竟当众解开自己的袖扣，冰种翡翠在灯光下折射出妖异的绿芒。当冰凉的金属贴上我手腕内侧时，楼下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像是从深海传来。
“傅文栎。”他低头时银质领针折射的冷光刺痛我的眼睛，“记住这个名字，叶清枫。”
拍卖师的声音在耳鸣中忽远忽近。第七件拍品登场时，我的手机在掌心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里，父亲书房的保险柜洞开，本该躺在天鹅绒衬垫上的翡翠袖扣不翼而飞。落地窗外，那辆黑色迈巴赫仍蛰伏在夜色中，后车窗缓缓降下，傅文栎举着红酒杯朝我勾起嘴角，猩红液体沿着杯壁滑落的轨迹像极了蜿蜒的血痕。
侍应生托着香槟经过时，我抓起酒杯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管，却在胃里燃起诡异的灼热。视线开始扭曲的瞬间，我看到傅文栎的袖口闪过金属冷光——那枚本该戴在我腕间的袖扣，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他掌心。
“你...”眩晕感如潮水涌来，我踉跄着扶住墙面。傅文栎的手臂像铁箍般圈住我的腰，雪松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他抚过我后颈的指尖带着电流般的酥麻，低语如恶魔的蛊惑：“小心点，我的小少爷。”
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画面，是他用染着丹蔻的拇指擦去我唇边的酒渍。那抹殷红在他的白衬衫上晕开，像雪地里绽放的罂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