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逃跑

“回去?”,冬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们好不容易出来,怎么还回去了,“小姐,我们好不容易才出来,现在回去做什么?”

“再不回去,你我就要冻死了。”,柳玼猫着腰观察着巡逻几人的走向,又看了看马厩后头的围墙,确定暂时没人注意到她们二人,又跑回来关她们的屋子。

柳玼用簪子在窗布上划了一道口子,除了刚才在马厩处她看到了四人,院子里还有三处也站了人,每四人为一队。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站着的小队会和巡逻的几人在院子中间汇合,重新分派后到新的地方检查一遍后再站定。

几人集合的时间就是柳玼逃出去的唯一机会。

可是,如此短的时间,就是柳玼腿未受伤也只够绕过马厩,来不及跑出院子。

柳玼看向屋檐下的灯笼,若她没有记错,马厩边上也有两个灯笼。

动物怕火,马受惊吓会狂躁。

柳玼心里打定了主意。

“小姐?”,冬临看着柳玼将撑竿尽数收了起来,用地上的麻绳将撑竿捆成一摞,“这是做什么?”

柳玼不语,透过窗户确定屋外几人又聚到一起时,急忙拉着冬临又翻出了屋子。

柳玼拉着冬临顺着围墙躲在干草堆后,灯笼挂的很高,柳玼和冬临没有一个人能够得着。柳玼示意冬临从干草堆里捧出一堆丢到马槽里。

细算着时间,那群人就要过来了,柳玼将刚才捆着的撑竿向上奋力一丢,马厩上的灯笼摇摇晃晃,并没有掉下来的意思。

柳玼急了,将麻绳拉了回来又扔了一遍,这次灯笼微微倾斜。

可还是远远不够的。

马厩里的马被打扰了,愤愤地甩了甩蹄子。冬临虽然是个丫头,到底没做过太脏的活,也没喂过马。冬临害怕的踉跄了两步,摔倒在了马厩里。

“冬临!”

眼看就要有人过来,柳玼的麻绳来不及往回收。

柳玼猫着身子想过去把冬临拉出来,可是马厩的马躁动的不行。

“这马大晚上发什么神经?”

有人嘟嘟囔囔地走了过来,借着昏暗的灯光想查看一下马厩里的情况。

因为尚在孝期,柳玼穿的白衣在夜里格外醒目,冬临亦是。

就在那人走得更近时,不知道怎么的,马厩上那盏灯笼突然掉了下来。马槽里的干草瞬间被点燃,原本躁动不安的马匹疯狂甩动着缰绳。

“快快快!马厩着火了!”

冬临被马踢了好几次,不过还是趁乱爬了出来。

柳玼拉着她沿着墙角挪动着,火势顺着马槽蔓延到堆积在一边的干草堆,巡逻的几人都跑了过来。院里没有水缸,他们只能来回往厨房跑着搬水。

“冬临,快点。”

火燃的很快,院子里也被照亮了。柳玼不敢回头看是否有人注意到她们二人,她没有一丝犹豫,忍着小腿上的伤一直往前门跑。

“那两个娘们呢?”

“前门那儿!”

可是他们还是发现柳玼二人不见了。

柳玼没想到前门早就被人关上了。

二尺粗的木板,柳玼和冬临用尽全身力气也搬不动。

正当柳玼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时,忽感腰上一紧,整个人天旋地转间已经被人抱着逃了出来。

“贺九?”

柳玼回头找冬临,十七把冬临也救了出来。

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柳玼由着贺九抱上了马,马跑的飞快,柳玼紧抓着铁环,她不敢睁开眼。

风吹乱了柳玼本就松散的秀发。

四人跑了很久,终于到了驿站,何管事一行人已经在等着了。

柳玼又冷又害怕,下了马以后整个人抖的仿佛一个筛子。

贺九将斗篷脱下给柳玼穿上,柳玼才好些。

“你还真是爱放火。”,见柳玼身上没有什么异样,贺九才玩笑道。

柳玼回头瞪了贺九一眼,原来贺九早就在外面看着了,非要等她如此窘迫时才来相救。

“小姐,你没事吧?”,何安自柳玼下了马就觉着柳玼站立的样子怪怪的,见柳玼再走两步有些踉跄猜测大概是受伤了,“小姐快进屋,我这就去找药。”

因为是女子,何安只能将药送过来让柳玼自己擦。

柳玼已经换了身衣裳。幸亏冬日穿的不单薄,柳玼腿上只是碰撞导致的瘀伤,她的小腿肿的仿佛像个萝卜,黑紫一大块。管事的药膏尚且能用,柳玼细细地给自己涂了一层,每擦一寸都让她疼得受不了。

屋外依稀传来一丝嘈杂,有几人叫骂着的声音和柳玼听到两个争执的匪徒很像。

柳玼穿上外衣,想着打开门去看一看。

一打开门,柳玼就看见贺九站在不远处,月光洒在他身上,缎面长衫泛着温暖而又柔和的光泽,显得他温润而又矜贵。

贺九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紧锁,想了半天似乎没有想通,他轻轻摇了摇头,将手中海碗里的汤水一饮而尽。

许是汤水味道不佳,贺九呛得咳嗽不止。

柳玼走上前去,递去一条帕子。

贺九有些吃惊地看向柳玼,显然是没想到柳玼在这儿。

“你还没睡?”,贺九问道。

“刚才好像听见了那群匪徒的声音,出来瞧瞧。”,柳玼往楼下看了看,并没有旁人在。周围安静的只有风声,或许刚才是自己听错了。

“你今日也受了惊吓,早点睡吧。”,贺九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这帕子是不能还给柳玼了,等洗干净了再还就是了。

“明日会去报官吗?”

“不会。”

“为何?”,柳玼不解,出了这种事若是不报官还能由着那群贼人造次吗?

“这种事过了公堂,你名声要不要啦?”

柳玼是女子,女子遭遇劫匪一事,即使没发生什么,可还是会令人遐想。听见贺九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柳玼不禁心中一暖。

“那群人要抓的其实是商鹤鸣。”,柳玼说道。

贺九闻言略显迟疑,半开玩笑道,“你胡说什么呢。”

“我是听那群人说起的,你知道商鹤鸣是谁吗?”

柳玼看着贺九的神色,这一切不过是她的猜测。那群匪徒认识何佑德,又知道柳玼的身份,必然是熟悉何佑德或者柳玼的。可他们要抓的又是商鹤鸣,聊城没有这号人物,因此柳玼断定,这群人口中的商鹤鸣应该是京城中人。贺九也是京城中人,或许他知道商鹤鸣是谁。

“当朝太子。”

柳玼惊得捂住了嘴,太子?所以那群人是要谋害太子。谋害储君行同谋反。

“此事不是你我能参与之事,你只当不知道,日后别人说起你也不可多说。”

柳玼点了点头。

“那你快回去睡吧。”

柳玼又点了点头,腿上还有伤,她走的有些慢。柳玼才刚到门口,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啊!”。

叫声惨烈,柳玼狐疑地转过头去。

贺九肉眼可见地慌乱,他高呼一声,“十七!你是不是走楼梯摔了!”

不远处楼梯口,十七狐疑探头,“我摔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