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谁的心乱了?

自那次T台秀以后,武阳就再也没和林晨说过一句话,两个人的位置又退回到了平行线的距离。

夏秋交际的时候,武阳的稻子熟了!满目的稻子,在炎热的风里散出成熟的味道。这是她们一家独有的喜悦,因为稻子的丰收,足以保证她们下半年的温饱。她挥着镰刀,不厌其烦的擦掉身上的汗珠,在一望无际的稻海里辛勤的劳动着。

水稻的收割是一个十分繁琐的工作。为了避开骄阳的炙烤,一家人只能早出晚归。在12点抵近的时候,她们早已从稻田里撤了出来。

武阳在离家不远的河边用河水洗掉了脸上的灰尘。河水十分的清澈,她能看见河里的小鱼自由地游来游去。河边有一拢清翠的竹子,为武阳撑起了短暂的清凉。武阳坐在河边,将脚伸进清凉的喝水,不时看云,不时看着河边飞过的蜻蜓,不时看看远山,不时倾听蝉鸣和蛙语。她爱这片土地,却也向往山的那边是怎样的世界。

妈妈习惯站在山顶,叫她回家吃饭。她穿过一片荷叶地,荷花散出独有的香。她忍不住摘了一朵粉色的荷花,顶着荷叶跑回了家。

绿豆稀饭是夏天独有的味道。吃过午饭后,爸妈早已在凉席上酣睡。小风扇卖力的挤出一丝清凉,送给辛劳的人一个美丽的梦乡。几只蚊子叽叽喳喳的想冲破白色蚊帐的阻拦,却不幸的成为了一抹蚊子血。

武阳是最爱夏天和秋天的。这两个季节,一个热烈,一个宁静,却让武阳获得了心里的平静。夏天的燥热给了她明媚,秋天则让她懂得了释怀。

等到太阳快要褪去的时候,她们一家人又得奔赴那片稻海,洒下汗水。这样辛勤的付出大概会持续一周左右。等到稻子被晒干,爸爸再将它们装进编织袋里,卖给收购的人,换成钱。这些钱便是一家人一年里最主要的收成。

小时候武阳最期待的便是和爸爸一起去卖稻子。因为每次拿到钱,爸爸总会给她买饮料和西瓜。小时候的愿望总是简单,等到大了,她便有些内敛,不愿和爸爸一起去了。

今年稻子的收成很好,多卖出了不少钱。爸爸便提议一家人去赶集,买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越发长大,武阳反而并不喜欢再人海里游走,她更喜欢这片土地的宁静。

于是,她向爸爸说出了自己的意愿。但爸爸想着一家人好久也没一起赶过集了,便再次向武阳发出了邀请。武阳有些勉强的答应了下来。

她的腿上早已被稻草的叶子划出了深深浅浅的伤痕。她从姑妈给的衣服里挑了一件绿色的无袖长裙,遮住她那些有些吓人的疤痕。

武阳的姑妈一直是一个时尚达人,所以即便是她前几年穿过的衣服,放到现在也是不过时的。再加上武阳容貌和身形和姑妈有些相似,穿上这件衣服便更是美丽动人了。鞋子的话,武阳则穿了姐姐给的蓝色小高跟。

那是武阳第一次穿高跟鞋,好在鞋跟的高度只有2cm左右,在几次跌跌倒倒的尝试后,武阳也和这双鞋达成了某种默契。

第二天,天刚刚亮,爸爸就叫上一家人去赶集了。因为爸爸妈妈有事要去菜市场,便叫武阳自己在街道的门面上逛逛,看看有没有想买的衣服,或者吃食。

这条街道与菜市场相比,显得略微有些冷清。武阳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街头的另一边,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

只见那男孩穿着白色衬衣,一身牛仔裤,穿着白色板鞋,手推单车。那男孩也是注意到了另一边的武阳。

四目交汇之际,武阳认出了来人正是林晨。她突然觉得此刻的林晨,白色衬衣给了他温润的模样,他好像也不似之前那般桀骜不驯了起来,竟像一位彬彬有礼的“王子”。

林晨自然也注意到了武阳。一直以来,武阳都是中性的打扮。甚少看见她穿的如此娇艳。绿色长裙显得她更像一位“公主”降临在这世间。说实话,在她看向他的那一眼,他的心跳竟有些乱了节奏。

林晨望向武阳的眼神有些炙热,一瞬间竟让武阳有一些害羞。好在妈妈的呼唤,让她得以从尴尬的局面中仓皇逃出去。

等到回到家,武阳细细回想林晨的眼神。突然竟有些难堪了起来。她在心里想:林晨不会出去和同学说她今天穿的很女人吧!或者等到上学,他是不是又得奚落她一番。越想,武阳觉得越烦。

夜已深,她做了一个梦,梦中一直有一个男孩在追她,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一路跑回了家。

这个梦境如此真实,竟让武阳有些困惑。她十分想知道,梦里的男孩是谁?

很快假期就就结束了,武阳也不再去想那个让人迷茫的梦境。她想或许是她胡思乱想,无端编织了一个梦。马上高二了,她要做的便是好好学习,为即将到来的高三做好准备。

她如往常一般,来到学校报到。还没走到校门,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了校门口。她在心里想着:真是冤家路窄。

她在心里嘀嘀咕咕,她不敢看林晨,她低下头竭力的维持出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

走到校门口时,她没有停下脚步和林晨打招呼,她在心里想:或许他也在等别人,她只需要自己快快通过就行。

就在她要走过林晨的身边时。林晨伸手拦住了她。她抬头,满眼错愕。却不经意间碰上了他的眼眸,不知从何时起,他看向她的眼神竟然生出了一丝温柔。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失礼,他放开了抓住她的手,轻声问道:这学期你读那个班?

武阳只觉得这个问题让她十分可笑,她在心里想:她还能读那个班,不还是原来那个班。他以为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吗?可以为所欲为。

想到这,武阳没好气的回道:还不是读之前那个班。说完,武阳便赌气的离开了。

武阳可能没注意到此刻林晨眼里闪出的惊愕,受伤,难过。

直到回到教室,武阳才发觉刚才对林晨说话的语气是否有些重了。想到这,武阳竟然有些愧疚。武阳原本是想在林晨进入教室以后,就过去给他真诚的道个歉,从此便不再和他纠缠。

但等了很久,林晨都没有进入这间教室。一直到和林晨玩的好的几个同学走进教室。只听其中一个高个子说道:听说了吗?林晨换班了,说是想好好学习,特意找了关系,留到了下一级的好班。接着,另外一个男生补充道:我听说他可不是为了学习,他是为了一个女孩才愿意留到下一级的。紧接着一个男声说道:还能为了谁呀?不就是武阳吗?

为了我?武阳有些疑惑。后来她一回想,才发现原来在暑假前她不经意间和自己的好朋友在教室里聊到自己想留级到下一级的好班。可是她当时也只是随口一说,却被林晨当了真。

可是,人间最多的也便是遗憾。她没有林晨的背景,自然也做不到随心所欲。对于前途,她只能做的便是发挥自己无限的潜力,去靠一场最公平的考试逆天改命。

对于林晨,武阳除了愧疚,便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弥补他的了。她只希望,他前途似锦,光明灿烂。

武阳不知道的是,林晨在那一年的夏季写下:我知道我不能成为好人,但我愿意为你试着热爱这个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