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园里,各种珍稀药草在晨风中轻轻摇曳,露珠在叶片上闪烁着微光。陆离如往常一样,背着药篓,手持锄头,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他的脑海中还想着昨晚苏清影与他的约定,对于即将到来的未知,心中既有些期待又带着一丝紧张。
就在陆离刚要俯身劳作时,药阁长老周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周百草身着一袭黑色长袍,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眼神却犀利地打量着陆离。
“陆离,你且停下手中活计。”周百草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离心中一惊,赶忙转身,恭敬地行礼:“长老,不知有何事吩咐?”
周百草踱步到陆离身前,上下打量着他,说道:“听闻延庆你昨日在丹药品鉴会上炼制的聚气丹甚是奇特,我今日特来看看你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离心中一紧,面上却装作惶恐道:“长老,弟子学艺不精,炼制的丹药未能达到标准,还望长老恕罪。”
周延庆哼了一声,道:“不精?我看你是另有原因吧。来,让我再探查一番你的经脉。”说着,周延庆便伸手抓住陆离的手腕。
“铛——“
青铜药锄撞击地板的声音在丹房回荡,陆离跪坐在青石地面上,冷汗顺着脊梁滑落。周延庆的银丝拂尘垂在他头顶三寸处,细如牛毛的银丝正缓缓渗入他的天灵盖。
“呼吸乱了。“药阁长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老夫不过探查经脉,你慌什么?“
陆离盯着青砖缝隙里干涸的血迹,那是昨日有个弟子炸炉时溅上的。银丝游走在奇经八脉间,突然在丹田处打了个旋:“倒是稀奇,寻常杂役弟子修炼三年,气海早该充盈如...“
陆离心中暗暗叫苦,却也不敢反抗。周延庆的灵力顺着陆离的经脉游走,他的眉头渐渐皱起,心中暗自诧异:这小子的经脉看似紊乱,却又隐隐有着一种奇特的律动,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但周延庆并未表露出来,佯装不知地松开手,说道:“罢了,你经脉确实有些问题,平日里要多注意修炼,不可懈怠。”
陆离心中疑惑,不明白周延庆为何没有深究,只得应道:“是,长老教诲,弟子铭记于心。”
周百草转身欲走,又突然停下,从袖中掏出一本破旧的秘籍,扔给陆离,说道:“这本《引气诀》你拿去,或许对你的经脉问题有所帮助。”
“长老!玄冰室的寒髓...“门外传来弟子急呼。
银丝倏然收回。周延庆抖了抖拂尘,浑浊的眼珠闪过精光:“你这根基...呵。“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陆离捡起秘籍,看着周延庆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他翻开秘籍,只见上面的文字晦涩难懂,但隐隐感觉这本秘籍似乎与自己的混沌道体有着某种联系。
陆离怀揣着《引气诀》,匆匆赶到寒潭东侧。苏清影早已在此等候,她依旧身着素白裙裾,在晨光的映照下,宛如仙子下凡。
“你怎么来晚了。”苏清影的声音清冷,眼神却在陆离身上打量着。
陆离赶忙行礼,将周延庆探查他经脉以及给他《引气诀》的经过说了,并说道:“圣女,不知唤弟子前来,所为何事?”
苏清影盯着陆离,问道:“昨夜你在药经阁所拿的青铜残片,究竟从何而来?”
陆离犹豫了一下,心想苏清影或许能给自己一些答案,便将自己三年前在后山采药时,意外得到青铜残片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苏清影听完,神色微微一变,说道:“看来这一切并非偶然。你可知,药王谷高层早已察觉到你的特殊,他们似乎有将你作为‘药人’培养的打算。”
“药人?”陆离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苏清影解释道:“所谓药人,便是通过特殊手段,将人作为容器,用来培育珍贵的丹药或灵物。被当作药人的人,最终结局往往极为悲惨。”
陆离心中涌起一股愤怒与恐惧,说道:“他们为何要这么做?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杂役弟子。”
苏清影看着陆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说道:“因为你的体质特殊,他们察觉到你身上或许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与价值。”
陆离握紧了拳头,说道:“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可如今我该如何是好?”
苏清影思索片刻,说道:“你先修炼那本《引气诀》,我会暗中帮你留意药王谷高层的动向。但你行事一定要更加小心,切不可再被他们抓住把柄。”
陆离感激地看着苏清影,说道:“多谢圣女相助,陆离定不会辜负圣女的好意。”
苏清影微微点头,说道:“你走吧,记住,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陆离回到柴房,迫不及待地开始研究《引气诀》。他盘腿坐在床上,按照秘籍上的方法,运转灵力。然而,刚一开始修炼,他就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体内涌动,与他之前所修炼的功法截然不同。
而在柴房外,周延庆正与另一位长老暗中观察着陆离。
“周长老,这小子真的能成为我们所需要的药人吗?”另一位长老低声问道。
周延庆目光紧紧盯着柴房内的陆离,说道:“这小子的体质十分奇特,经脉看似紊乱,却有着一种神秘的力量。我给他的《引气诀》,若是他能修炼成功,便能初步掌控体内那股力量,到时候,成为药人便大有希望。”
“可万一他发现这《引气诀》的秘密,不肯配合呢?”另一位长老担忧地说道。
周延庆冷笑一声,道:“哼,他若敢不配合,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不过,我看这小子现在急于提升实力,应该会乖乖就范。”
两人又观察了一会儿,见陆离仍在专心修炼,便悄然离去。
陆离在修炼《引气诀》的过程中,遇到了巨大的困难。秘籍上的文字虽然晦涩难懂,但他凭借着青铜残片对文字的解析能力,勉强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然而,在运转灵力时,体内的混沌道体却与《引气诀》产生了冲突,灵力在经脉中四处乱窜,让他痛苦不堪。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引气诀》真的不适合我?”陆离心中疑惑又焦急。他想起苏清影的话,知道自己不能轻易放弃,于是强忍着痛苦,继续尝试调整灵力的运行路线。
就在陆离几乎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之前血莲印记吸收火毒时的情景,心中一动,尝试着引导血莲印记的力量,去调和体内混乱的灵力。
奇迹发生了,血莲印记的力量融入灵力之中,竟让那四处乱窜的灵力逐渐稳定下来。陆离大喜过望,继续按照《引气诀》的方法修炼,慢慢地,他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力量在体内凝聚。
陆离修炼了几个时辰后,感觉体内的力量有了一些增长,便决定到演武场去试试身手。
他刚来到演武场,就看到周延庆和几位长老正站在一旁。周延庆看到陆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陆离,你来得正好。听闻你近日修炼刻苦,今日便与其他弟子切磋一番,让我们看看你的长进。”周延庆说道。
陆离心中明白,这又是周延庆的试探,但他也别无选择,只得应道:“是,长老。”
周延庆随手点了一名弟子,那名弟子修为比陆离高出一阶,他走上前来,看着陆离,眼中满是不屑:“就你这废物,也配与我切磋?”
陆离没有理会他的挑衅,摆好架势。那名弟子率先出手,一拳带着凌厉的风声,向陆离轰来。陆离侧身闪过,同时运用《引气诀》凝聚的力量,还击一拳。
两人你来我往,陆离凭借着《引气诀》的奇特力量,竟与那名修为更高的弟子打得不相上下。周延庆等人在一旁看着,眼中露出一丝惊讶。
“这小子,看来真的有进步。”一位长老说道。
周延庆面色阴沉,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子果然不简单,看来得加快计划了。
切磋结束后,陆离微微喘气,看着周延庆。周延庆说道:“嗯,还算有点长进。你且回去继续修炼,不可骄傲自满。”
陆离行礼后,转身离开。他知道,自己的处境愈发危险了,但他也更加坚定了要摆脱药王谷控制的决心。
周延庆与药王谷的几位核心高层齐聚在密室之中。
“周长老,那陆离的情况究竟如何?是否能成为合格的药人?”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老问道。
周延庆皱着眉头,说道:“这小子体质特殊,今日与弟子切磋,竟能凭借《引气诀》与高出一阶的弟子抗衡。但他对《引气诀》的掌握还不够熟练,我们还需要再观察观察。”
“不能再等了。”另一位长老说道,“最近谷外形势越发紧张,我们急需培育出强大的药人,来增强谷中的实力。”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周延庆思索片刻,说道:“那好,我们加大对陆离的控制力度。一方面,安排更多的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另一方面,想办法给他一些好处,让他更加信任我们,愿意配合我们的计划。”
“可若他依旧不肯配合呢?”有人问道。
周延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说道:“那就别怪我们动用强硬手段,哪怕将他强行制造成药人,也不能让他的特殊体质浪费了。”
众人商议完毕,各自散去,一场针对陆离的阴谋,正悄然展开。
子夜寒风卷着药渣掠过回廊,陆离闪身钻进柴房,就着月光展开书卷。
“气走膻中,意守灵台...“沙哑的女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陆离猛地转身,后脑撞上柴垛。林秋棠倚着门框,月白裙裾沾满夜露:“周老鬼给你的?“
“师、师姐...“
“膻中穴往左半寸是死门。“她指尖凝出冰霜,在虚空画出经络图,“按这功法行气,三日必遭反噬。“
柴房里弥漫着陈年艾草的味道。陆离攥紧书卷,胸口莲印隐隐发烫:“长老为何害我?“
“他们需要一具活鼎炉。“林秋棠弹指熄灭窗缝透进的月光,黑暗中有冰晶凝结的细响,“药王谷每甲子选一名'药人',以血肉温养九转还魂丹。“
远处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陆离突然想起寒潭底那双猩红的眼睛。油纸包里的《引气诀》簌簌作响,残缺处露出半句朱砂批注:混沌初开,万炁归宗。
“你要的答案在第九页。“林秋棠的身影逐渐透明,“小心周老鬼的凝神香。“
陆离正在柴房内修炼,突然听到窗外传来轻微的声响。他警惕地睁开眼睛,只见苏清影的身影出现在窗外。
陆离赶忙打开窗户,让苏清影进来。
“陆离,情况有变。我刚刚得知,药王谷高层已经决定加快将你制造成药人的计划。他们会对你加大控制,你一定要小心。”苏清影焦急地说道。
陆离心中一沉,说道:“多谢圣女告知。可如今我该如何应对?”
苏清影看着陆离,说道:“你继续修炼《引气诀》,尽快掌握其中的力量。我会想办法寻找帮手,助你摆脱药王谷的控制。但在此期间,你千万不要露出任何破绽,以免他们提前对你动手。”
陆离感激地看着苏清影,说道:“圣女如此相助,陆离无以为报。若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苏清影微微摇头,说道:“你我无需言谢。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保护好自己。我先回去了,你多加小心。”说完,苏清影便闪身离去。
陆离看着苏清影离去的方向,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强大起来,摆脱药王谷的阴谋,掌控自己的命运。而在这黑暗的药王谷中,一场风暴正围绕着陆离,越卷越烈。
次日辰时,丹室青烟缭绕。周延庆将香炉推到陆离面前,紫烟凝成蛇形钻入鼻腔。
“运功。“
陆离盯着香炉里扭曲的蛇影,《引气诀》残缺的第九页突然在脑海浮现——那根本不是功法,而是用丹砂绘制的符咒。他装作运功,暗中将灵气引向胸口莲印。
“唔...“周延庆突然按住他脉门,“气海为何空若深谷?“
“弟子愚钝...“陆离剧烈咳嗽,袖中抖落的药渣混入香灰。那是昨夜按林秋棠指点,用断肠草调配的伪息散。
长老袖中金线再次缠上少年手腕,却在触手腕到时如遭雷击。窗外惊雷炸响,陆离听见他喉咙里挤出的气音:“原来如此...“
暴雨倾盆而下,周延庆的笑声混着雨声传来:“好,好得很!明日开始,你单独来玄字丹房!“
铜锁落下的瞬间,陆离摸到袖袋里的冰晶。那是林秋棠留下的字笺,在雨中显出血色小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