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先斩后奏

窗外暮色沉沉，温知虞望着惊鸿院灯笼投下的影子。这一世，断不能让那女人再吸着温家的血往上爬！

瞿岳霖抱着满头是血的老妻直哆嗦：“要钱不要命啦？回家种地还债就是！”

温老夫人脸色发白直喘气，温知虞赶紧给她顺背：“红缨，从我房里取五十两银子来。”转头对哭嚎的夫妇道：“外祖母这把年纪经不起吓，你们要寻死也得等事情说清！”

红缨小跑着捧来钱袋。瞿岳霖接过沉甸甸的银子，扑通跪地磕头：“谢大小姐救命钱...”

“城门快关了。”温知虞示意管家，“备辆马车送他们回去，再包些点心路上吃。”

徐氏缩在角落绞帕子。温老夫人缓过劲来，拐杖砸得青砖响：“把这对母女押去祠堂跪着！三天不准送饭！”

温知虞给老夫人掖好毯子：“章嬷嬷，祖母要静养，谁来闹事直接找我爹。”她特意提高声量，“族里谁敢作妖，当心被除名！”

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叹气：“知道你押宝赢了钱，可别犯傻给那些赌鬼填窟窿。”枯槁的手指点点瞿岳霖留下的血印子，“这五十两就当买个清净。”

“孙女明白。”温知虞垂眼。前世姜莺莺就是拿这种“救命钱”放高利贷，三个月翻出十倍利钱。那女人在赌坊门口支粥棚，骗得穷人们感恩戴德，转头就把借据卖给黑心钱庄...

红缨端来安神汤：“徐姨娘在祠堂骂街呢，说咱们克扣月钱。”

“让她骂。”温知虞冷笑。前世徐氏母女吞了中馈银子给温知舒置办嫁妆，害她出嫁时连像样头面都没有。如今正好让她们尝尝穷亲戚讨债的滋味。

窗外更夫敲过三更，惊鸿院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温知虞摩挲着袖中银票——这些钱要留着开绸缎庄，绝不能再让姜莺莺用温家的钱养出个“天上人间”。

“小姐，二房三房都派人来打听...”管家老祁在门外探头。

“就说老夫人气病了，有事明日找族长。”温知虞吹熄烛火，“红缨，明早去钱庄把银票换成碎银子，要旧钱庄的票号。”

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她盯着帐顶绣的牡丹纹。姜莺莺此刻定在哪个暗巷数钱，盘算着怎么用这五十两撬动温家根基。可惜这一世，她不会再给那女人吸血的机会。

天刚蒙蒙亮，温知虞就被拍门声吵醒。红缨黑着脸进来：“二小姐院里的小丫头投井了，说是赌输了月钱。”

温知虞披上外衫冷笑：“让老祁把人捞上来，就说我赏她五十两养身子。”她对着铜镜梳头，“传话下去，辰时前院集合。”

日头爬上檐角时，乌泱泱站了满院子人。温知虞扶着红缨的手往台阶上一站：“赌陆世子赢的都给我站出来！”

三百来个下人你推我搡地挪到左边。有个穿绿裙的丫头昂着脖子往右边站：“奴婢押林公子五两，赢了一百两！”

底下顿时炸开锅。温知虞冷眼扫过人群：“自己手气臭怪谁？有脸寻死觅活的，现在就去账房领卖身契滚蛋！”

众人缩着脖子不敢吭声。角落里两个婆子腿一软跪下：“大小姐开恩...”

“开什么恩！”红缨叉腰骂道，“昨儿个瞿家舅母撞柱子，今儿个又闹投井，当温府是阎王殿呢？”

温知虞甩袖就走：“再敢惊扰老夫人，全家发卖到煤窑！”

回屋路上红缨嘀咕：“二小姐还在祠堂跪着呢，厨房都没人送饭。”

“饿两顿死不了。”温知虞翻着账本，“你去告诉老祁，徐姨娘屋里的冰盆撤了，省得她们火气太大。”

绿袖端着茶进来：“老夫人那边传话，曦贵妃娘娘的意思...”

“我知道。”温知虞打断她，“陆重锦抄袭的事捅到御前，皇上没砍他脑袋都是看陆首辅面子。”她蘸着茶水在桌上画圈，“姑姑说得对，该断就断。”

红缨凑过来：“可二小姐的庚帖都换了...”

“换回来便是。”温知虞指尖敲着桌角，“睿王府的聘礼还在库里，随便找个庶妹顶上。”

她忽然轻笑，“徐姨娘不是总嫌三姑娘吃闲饭么？”

窗外蝉鸣刺耳，温知虞望着祠堂方向。前世温知舒嫁进侯府后，拿着她的嫁妆给陆重锦铺路。那男人靠着抄袭的诗集攀上太子，最后竟纵容姜莺莺在“天上人间”给皇帝喂毒丹...

“小姐，赌坊送来二十万两银票。”老祁捧着木匣子进来，“说是您押林公子赢的彩头。”

温知虞抽出张银票扔给红缨：“去城西盘两间铺面，要挨着姜家村姑常去的集市。”

绿袖噗嗤笑了：“听说那姜莺莺昨儿在街上卖惨，被俞二公子的马踢飞了钱袋...”

温知虞摩挲着银票边缘。前世姜莺莺就是靠当街挨打博同情，后来哄得太子为她建救济堂。这世她偏要在那女人眼皮底下开粮铺，专收被高利贷逼疯的赌徒。

日头西斜时，祠堂传来碗碟碎裂声。温知舒哑着嗓子喊：“我要见祖母！温知虞你个毒妇...”

“让她喊。”温知虞抿了口茶，“喊破喉咙也改不了睿王府要退婚的事。”她望着天边火烧云，“等父亲从祖祠回来，二房三房也该消停了。”

红缨忽然压低声音：“刚门房说，姜莺莺在角门转悠...”

“扔几个铜板打发走。”温知虞捏碎手中核桃，“告诉看门的，再放那村姑进来，统统发卖到漠北。”

大清早温定廉就黑着脸摔了茶碗：“老夫人心太软！”转头吩咐管家，“让徐氏母女再跪三天，每天只准吃一顿稀粥！”

温知虞带着红缨去钱庄取银子。二十万两银票刚到手，就见侯夫人吴氏扭着腰进了惊鸿院。

“哎呦大小姐来得巧。”吴氏捏着帕子假笑，“正跟你祖母商量重阳节下聘的事呢。”

徐氏跪得膝盖青紫还要装笑脸：“侯夫人说陆首辅不在京里，咱们先...”

“先斩后奏？”温知虞掏出银票拍在桌上，“祖母，孙儿押林公子赢的一万两孝敬您。”白花花的票子晃得吴氏眼角直抽。

老夫人会意：“还是阿虞孝顺。”转头对吴氏道，“既然首辅大人不在，婚事还是缓缓...”

“不能缓！”徐氏急得破音，“八字都合过了！”

温知虞慢悠悠喝茶。

前世就是重阳节这天，陆首辅暴毙的消息传来。吴氏这毒妇连夜卷了侯府钱财跑路，留下个空壳子给温知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