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是谁

大家都很熟，陈长生不是这种主动请缨的人啊！

一时间，村民们只能将陈长生的转变归结到晋升武者后心态转变上。

李县尉微笑颔首，族长再次犹豫。

陈长生知道族长心中已默许，只是三十年的守护惯性和对自己的固有印象让他难以抉择，于是继续劝道：

“族长，我知道自己对于战事完全不懂，可我会虚心向李大人请教。

此外朝阳距黑风寨不过十余里，可设烽火台于风斗岭，一旦发现敌情，即刻点燃烽火。

十余里路，最多两刻钟便能赶至，届时你我与李大人合力，定能守护朝阳与陈家村青壮。”

族长沉重地点了点头：“一个时辰后，你带队随李大人前往朝阳镇，浮生会协助你。

你家中子女，我自会照看。

至于一起去的族人，你尽力维护即可，毕竟战场之上，谁也说不清楚。”

陈长生点头，拱手告别：“李大人，族长，我先回家收拾，半个时辰后寨门口见！”

回家的路上，陈长生心情沉重，此次征召疑点重重。

朝阳为何必须死守？

李县尉与族长均未言明，但如此兴师动众，定有隐情。

他猜测，或许有大人物滞留朝阳，短期内无法离开。

这个大人物是谁？他没有丝毫头绪，而且他这样的蝼蚁，即便知道，也不过徒增烦恼。

比如现在，他只能心中一遍遍愤懑问道。

“你是谁？值得让这么多人为你去送死！”

但为何不早作安排？朝阳镇距县城不过四十里，一切似乎都显得太过仓促。

陈长生心态很快转变，对他来说这些根本无所谓，想不通的事情先放一放，也许明天死了呢！

思绪转换到朝阳镇防御之上，蛮子多为小股骑兵，轻易不会攻城，尤其是加强防守的朝阳镇。

野外小规模厮杀，巧了，正是他当前最需要的战场。

而且，家中如此穷困，死守黑风寨只会坐吃山空，就算蛮子退去，后面依然是种田难以发家，打猎也难以发财。

去朝阳镇，或许能有所收获。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而他是鸟人都要。

按照以往经验，三月底四月初，北蛮便会因为大雾县密布的河网，限制他们骑兵的优势而撤回。

毕竟，塞外寒冬，大雪之下，蛮子们也是活不下去才南下厮杀，他们搏命也只是为了生存。

春暖花开，塞外生机再起，外加关内不适合他们快速机动，回去是必然的。

回到石屋，大女儿已在灶屋忙碌，其他三个孩子还在酣睡。陈长生站在门口，低声吩咐：

“大丫头，爹要去朝阳，你照顾好弟弟妹妹，督促他们读书习武。

有事找大伯二伯或族长，实在不行，就到朝阳找爹。”

正在揉面的陈玉瑶，闻言怯生生转身，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陈长生，捏着衣角瘪嘴道。

“爹~能不去吗？”

这小眼神，这小动作，陈长生内心直呼受不了，这么乖的女儿，前身是怎么想的？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

“瑶儿乖，爹有不得不去的道理！等爹回来给你们带新衣服！”

陈玉瑶没有纠缠，转身揉面，乖乖点头脆声道。

“呐~呐~爹~爹注意安全，你不用担心家里，我多烙几块饼给你带着！”

陈长生此时五感何其强大，在女儿转身之际，他清晰看到对方眼泪在脸颊上滑落。

莫名情绪浮上心头，这便宜女儿实在太懂事，懂事到让他心疼。

没有拒绝女儿的好意，他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快速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啥好收拾，大冬天的，又是去打仗，穿一身，带一身，然后就是武器棉甲。

棉甲着身，一个大布包裹挎上，长枪斜背，长弓斜背，箭筒正背。

不到两刻钟，陈长生已经收拾妥当。

等他离开房间出现在堂屋，发现四个孩子全都在堂屋站着。

虽然一个衣服布满补丁，却一个个挺直腰板，脸色肃穆，弄得陈长生调侃道。

“爹可是武者，放心吧！”

长子陈翰文努力装成小大人的沉稳模样，恭敬开口道。

“祝父亲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陈长生看着对方泛红的眼眶，还有那绷紧的脸庞，忍不住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点点头道。

“嗯~你爹已经进阶武者，这种小场面，肯定没问题！等蛮子走了，送你去县学继续读书！”

说完，他伸出大手，在其他三个孩子头顶揉了揉，转身欲走。

“爹~”

衣角被拉住，大女儿拿着五个烙饼塞到他手里。

“爹~爹~”

小妹陈玉曦扑了过来，抓住他的裤子，满脸不舍。

陈长生接过烙饼，揉了揉小妹的脑袋，右腿用力挣脱，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黑风寨唯一的寨门口，此时李县尉身边已经汇聚了近五十人。

陈浮生已经到了，正在与李县尉闲聊，见陈长生走来，陈浮生双眼微眯。

陈长生大约知道对方目前什么心态，不就是担心下任族长之位被自己抢吗？这族长的位子，他抢定了！

没对陈浮生做任何表示，他向李县尉拱手道。

“李大人，往后一个月，还请多多照顾！”

李县尉热情上前，笑吟吟回道。

“贤侄切莫如此，朝阳镇事关重大，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副手，届时你可不要嫌压力大撂挑子哈！”

陈长生连忙谦虚道：“大人，晚辈才突破真气境，身法和箭法还未熟练，且对于战阵之事比较陌生，前期可能需要两天适应时间！”

李县尉拍了拍陈长生的肩膀，正色道。

“战场是最好的练习场，你放心，事无巨细，我都会带你过一遍！”

“谢大人提携！”

陈长生拱手道谢。

…

闲聊片刻，族长陈宣又带来五十位青壮。

跟李县尉打过招呼之后，族长陈宣对着陈家村百位青壮开始训话。

“你们分为三队，中间的三十九人跟着长生，左边二十九人跟着浮生，右边二十九人跟着楚生，但全都要听李大人和长生的！”

他话音刚落，后面的话还没出口，便被陈浮生生硬的话语打断。

“族长！凭什么都要听长生的，他对战阵不懂、他对指挥不懂、他的武技也不熟练。

我很了解他，看似是个草包，实则是个废物。

这么多族人的性命就交给他，他能负责吗？”

李县尉摇摇头，撤步后退没有吭声。

陈家村青壮全都目瞪口呆，在他们记忆中，这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顶撞族长，一时间人心浮动，甚至有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