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信号烽火

西昌发射场的探照灯刺破黎明前的黑暗，林安然站在火箭燃料加注车的阴影里。新来的气象员方明正调试着风速监测仪，这个刚分配来的大学生后颈贴着退热贴，手里老式286电脑的DOS界面不断跳出乱码。

“林总，电磁干扰超预期三倍！”方明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振华会的信号基站正在模仿火箭遥测频率。”他军绿色工装的口袋里，半截长虹牌电池包装纸正渗出可疑的电解液。

王建国突然掀开燃料车底部的检修盖，沾着液氧的手套捏住微型信号发射器：“他们在加注管里种了四十个窃听器！”示波器屏幕上的波形突然扭曲成脑电波图谱，与三个月前供销系统泄密事件的数据包特征完全吻合。

发射控制中心的石英钟指向凌晨三点，林安然将磁疗贴按在燃料计量表上。当倒计时进入30分钟节点时，十二台显示屏突然跳转为长虹彩电广告片，周子航的声音通过干扰信号传来：“林总见过火箭发射失败后的理赔报告吗？”

“启动'烽火协议'！”林安然踹开备用电源柜，二十台老式电报机同时吐出纸带。张慧用发夹将纸带串联成环形，突然发现摩尔斯电码的间隔暗合供销系统的物流时间表——周氏集团正在用航天信号同步全国价格战。

发射塔架突然传来金属撕裂声，方明抓着对讲机狂奔：“二级燃料阀异常开启！”他眼镜片上倒映着控制台数据——三十二个传感器数值同时跳变，正是振华会植入的病毒程序启动特征。

林安然扯下工装外套缠住手掌，徒手扳动液氧管道的应急阀。零下183度的寒气瞬间冻伤虎口，她却在仪表盘结霜的玻璃上瞥见父亲的手写公式——“1967年红星厂液氮应急处理规范”。

“用液氮灌注信号发射器！”王建国将消防水带改造成液氮输送管。当蓝色火焰从燃料车底部喷涌而出时，二十公里外的振华会信号塔突然爆炸，夜空被染成妖异的钴蓝色。

梅地亚中心的地下转播车内，林安然将结冰的磁疗贴按在卫星接收器上。周子航的干扰信号突然变成雪花噪点，大屏幕上的安然冰箱广告片重新清晰——航天员正从太空舱取出保存三个月的鲜荔枝，果肉在失重状态下绽放如水晶。

“竞标价一亿八千万！”长虹代表举牌的手在颤抖。林安然突然掀开展示台的防尘罩，露出锈迹斑斑的红星厂老设备：“请各位评委看看这个——”她按下开关的瞬间，1967年生产的电子管显示器跳出供销系统泄密证据，周氏集团的加密电波正通过惠民冰箱传向海外。

周子航的金丝眼镜突然炸裂，玻璃碎片在竞标厅划出带血的抛物线。他攥着的加密对讲机传出父亲周正雄的怒吼：“立刻切断和远东贸易......”后半句被突然插入的火箭发射倒计时声淹没。

“五、四、三......”发射控制中心的声浪穿透卫星信号，林安然背后的屏幕亮起刺目白光。当长征火箭冲破云霄时，十万台惠民冰箱的压缩机突然同步共振，《东方红》的旋律通过氟利昂管道传遍全国。

“这才是真正的标王！”林安然举起结霜的燃料阀手柄，手柄底部的红星厂编号正与火箭整流罩上的序列号形成镜像对称。评委席上的老工程师突然落泪——他认出这正是当年参与研制的三线建设设备零件。

暴雨夜的外滩码头，赵建军驾驶的运输车碾过周氏集团的走私集装箱。当印着“长虹特供”的显像管在履带下爆裂时，三十年前父亲实验室里未完成的冷媒分子式，正以火箭尾焰为笔，将漫天星斗连成商业帝国的银河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