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鲸落万物生

暴雨冲刷着周氏集团的金字招牌，林安然站在被告席玻璃幕墙的倒影里。当法官敲响法槌宣布“周正雄犯操纵证券市场罪成立”时，旁听席突然站起二十余名白发老人——他们胸前的搪瓷厂工号牌在阳光下泛着泪光。

“林建国同志没有侵吞职工股！”为首的老工程师抖开泛黄的股权书，1990年的公章在紫外线下浮现防伪纹路。周正雄的金丝眼镜突然碎裂，他盯着老人衣领的振华会暗纹，发出困兽般的嘶吼：“蜂巢永不陷落！”

碎纸机吞吐着周氏集团的股权文件，林安然忽然按住停止键。半张未被粉碎的信用证显示，周正雄在入狱前向德国某实验室汇款三千万马克，汇款附言栏写着：CFC-12替代技术。

“这是无氟制冷剂研发项目。”陈国华将解密文件铺在停机坪，“你父亲1990年参与过这个国家级攻关计划。”泛黄的实验记录里，林建国的批注旁画着个蜂巢图案，每个孔洞都标着欧洲企业的logo。

直升机桨叶卷起的狂风中，张慧举着卫星电话大喊：“海关截获艘巴拿马货轮，装着二十台东德产压缩机！”林安然俯身细看扣押清单，在“安然牌”商标下方发现串微刻编码——正是父亲失踪那天的日期。

深海探测器的机械臂钳起变形的保险箱，林安然隔着抗压舱触摸显示屏。当周子航输入她生日解锁箱体时，成捆的蓝光光盘倾泻而出，每张都刻着“VCD解码芯片技术”。

“老爷子九三年就在布局数字影像。”周子航将光盘插入播放器，1990年的实验录像突然跳帧——林建国正在东德实验室调试设备，身后站着个穿白大褂的亚裔男子，胸牌名字是：王建国。

BP机突然震动，陈志刚发来现场照片：海关查获的压缩机内部，藏着三百枚印有“蜂巢2.0”的晶圆。林安然用放大镜观察晶圆蚀刻，发现线路图与父亲设计的无氟压缩机专利完全重合。

推土机碾过焦黑的股票凭证，林安然弯腰拾起半块残碑。当高压水枪冲净表面浮灰，“科技兴国”四个魏碑体大字赫然显现——这是父亲参与证券中心奠基时亲手题写的碑文。

“清理完毕！”工人的呼喊在废墟回荡。林安然突然冲向裸露的地基，在钢筋缝隙里抠出个防水盒。泛黄的笔记本里夹着父亲与王建国的合影，背面写着：半导体光刻技术攻关组1993.6.17。

直升机的轰鸣由远及近，周子航拽着她避过坠落的横梁。在腾空的瞬间，林安然看见废墟深处亮起诡异的红光——二十台老式计算机自动重启，屏幕闪烁出1997年的日期。

林安然站在安馨集团新落成的研发中心，指尖抚过“无氟技术实验室”铜牌。当她启动父亲设计的原型机时，警报器突然尖啸，所有显示屏跳出血色警告：检测到CFC-12成分。

“周正雄篡改了技术参数。”王建国扯开实验台挡板，露出贴有振华会标志的传感器，“他在欧洲申请的专利，比我们早了二十三天。”

窗外闪电劈开乌云，照亮港口新到的集装箱船。林安然用望远镜看清船身的俄文标识，突然抓起卫星电话：“扣下那批西门子机床！我要亲自检查数控系统——”

惊雷吞没了后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