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博鲁死？

“岳父，你不要跑啊，你这样让朕很困扰啊。”

“朕是来救你的啊。”

身后，李承德的声音如梦魇一般，不断在侵扰博鲁耳膜。

吓得他，甚至都不敢回头张望。

箭矢擦着博鲁的脸颊而过，划出了一道血痕。

李承德的声音继续在博鲁耳边垂响：“岳父，您不要误会啊，贤婿我这是看你胯下战马发疯，迫不得已之下，想以箭矢逼停您胯下战马，只是这准头有些偏失。”

“误会，绝对是误会。”

“待贤婿我再射一箭，定当射穿疯马，救下岳父您。”

话音刚落。

“嗡！”

箭矢脱弓，宛如一道流光，破空而去，直逼前方博鲁而来。

眼看就要正中博鲁后脑勺。

苍穹之中，迎面刮起了一股疾风，竟然因空气阻力过大，改变了箭矢的行进轨迹，箭矢擦着博鲁的耳垂，只留下一丝血迹。

“咦？”

还真的有点命不该绝的味道。

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再来。”

嗡。

嗡。

嗡。

三声起响。

箭矢飞驰，无一箭命中，只给前方的博鲁留下那么一丁点的擦伤。

这么耽搁下。

博鲁已然是拉开了距离，想再用箭矢射杀肯定是来不及了。

李承德面色阴沉，手中的箭弓丢给了旁边的亲卫。

他们手中缴获而来的弓箭，是进口货，源自于大周王朝，普遍是一石之弓，六钱箭，射程约在105步，距离一旦超出射程，就只能干看着，着急。

至于用短槊、短枪，以抛之形武器，作为远程兵器。

很抱歉，这种高级货，草原上并没有。

草原上的铁矛倒是有。

但这玩意太长了，在马上根本就使不出力气。

.........。

另一边。

在死亡线徘徊了几次的博鲁，竟然出现了走马灯。

眼前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身影，他身高八尺，络腮胡，相貌仔细一看竟然跟博鲁有几分相像。

“博鲁。”一声喊叫，让他侧目相望。

眼前之人，让从来不喜怒于色的博鲁，眼神之中透出一股惊悚。

“爹，您没死啊？”

“不，你已经死了，是本王亲手杀的你。”

“你为何，还有脸出现在本王的面前。”

“说！”

博鲁表情出现了癫狂，眉头紧皱，眼神之中充满了兽性，他大吼着面前跟他相貌有几分相像的男子，紧握缰绳的双手也让指甲戳出了一个个血窟窿。

“鲁儿。”

一声女性特有的声音出现在博鲁耳中。

听到这声久违的呼喊。

让博鲁狰狞的表情慢慢消失，随后他咬紧牙关，惭愧的低下了头，好似不敢见眼前之人一样。

“鲁儿，你累了吗？”

这道声音让博鲁出现了恍惚，脑海中这个问题不断回响。

本王真的累了吗？

是啊。

本王一出生下来，就一直在向前走，没有一丝的喘息时间。

父亲残酷无情，他只知道饮酒作欢，怎么会在乎，一个微不足道的野种呢？

可本王就是不服。

野种又如何，婢女所生之子又如何。

本王不信命，本王只信自己。

本王就要当这个草原上的可汗，本王就要让那些嘲讽我是野种的人，好好看看，你们口中的野种也能当这个可汗。

最后。

他做到了。

在父亲抽打的马鞭下，他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拔刀捅进了自己父亲的胸膛。

原来父亲的血是热的啊。

“嘭！”

美酒果盘散落一地。

转身望去，正是自己的娘亲。

“鲁儿！”

“娘！”

“快逃啊。”

“不，娘，我没有错，是他不由分说喝醉酒，拿鞭子要活活把我打死，我没有错，我不逃。”

“啪！”

帐帘掀开，人头攒动，博鲁记不清楚来了多少人。

他只记得那群人绑了他的娘亲，在熊熊烈火之中，把自家娘亲活活烧死。

那年，他只有四岁。

他没有死，因为身高没有过车轮，他活了下来，变成了奴隶。

戴着脚铐，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他发了疯的一样逃，好似要挣脱出这命运的枷锁。

他成功了。

他要告诉世人。

这一切的一切，我博鲁都要拿回来。

十五年。

他统一了朔丹所部，曾经那些把他娘亲活活烧死的人，他全部砍去了四肢，用同样的方式，慢慢用火烹杀了他们。

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味，让博鲁无不在问自己。

当日，如果自己果断逃走，自家娘亲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呢？

不知道。

博鲁心中想不出这个答案。

他知道，他活了下来，成为了朔丹的可汗。

在他的带领下，朔丹兵卒傲视草原，那颗与生俱来的野心在草原上疯狂厮长，直到他觉得自己不想当这个可汗了。

本王想当这天底下最大的王。

他找到了自己一生最后的追求。

事情如他所愿。

直到李承德来到草原，他看到了希望。

可能。

本王真的身怀天命吧。

这一生。

本王一定会当这天底下最大的王。

可当那黑压压一片冲击而来的兵卒，彻底击碎了博鲁的梦。

他怕了。

他恍惚之间，又回到了那个杀死自己父亲的夜晚。

耳边再度传来了娘亲着急的呼喊。

“快逃啊，鲁儿。”

这一次。

博鲁没有一丝的犹豫，他跑了，他觉得自己一定会逃出来。

就像当年一样。

是啊。

就像当年一样。

“近了，越来越近了。”

近的让博鲁表情逐渐再度变成了狰狞，耳旁的马蹄声，呼喊声，让那些眼前的幻想终于一扫而空。

“可汗！”

“可汗！”

“可汗！”

“都踏马的散开。”

“可汗，您没事吧。”

“啪！”

博鲁跌落马匹，但早已经有无数只大手把他稳稳接住。

“水。”

“快拿水来。”

一股清甜让气喘吁吁的博鲁终于缓过神来，眼前全是自己的兵卒，这一刻，他感到了极大的安全感。

这支部队就是以俟利发担任统帅的后军。

“可汗，您这是怎么了？”

“您麾下战卒呢？史朝义将军没追随在您身旁吗？”

问声，吵得博鲁脑瓜疼，他现在只有一个心愿。

去他妈的大周皇子。

去他妈的计谋。

老子差一点就死在你李承德手里。

那本王就必须宰了你。

“杀！”

“杀掉本王身后追兵，本王要他们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快！”

眼看俟利发愣在原地不为所动。

博鲁揪住俟利发衣领，眼神阴狠，表情狰狞，大吼道：“杀，你没有听见本王的王令吗？”

“难道连你也想杀本王。”

“不是啊，可汗。”

“只是，你身后没有追兵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