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房间，刺得林夏眼睛发疼。她在沙发上蜷缩了一夜，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像是被雨水打湿的枯草。手机已经没电了，屏幕一片漆黑，这让她莫名感到一丝安心。至少在这一刻，世界是安静的，没有人能打扰她。
门铃响起时，她以为是程时，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手指紧紧攥住沙发的边缘，正犹豫要不要开门，却听见小周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林总！您在家吗？出事了！”
林夏勉强撑起身子，脚步虚浮地走到门口，打开门的瞬间，小周一脸慌张地冲了进来，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像是握着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
“林总，您看新闻了吗？”小周的声音颤抖着，眼神里满是慌乱。
“什么新闻？”林夏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
小周迅速打开手机，屏幕上的头条新闻赫然在目：“程氏集团继承人夜会神秘女子，未婚妻当场抓包”。配图是昨晚餐厅门口，程时拉着她的手的照片。照片虽然模糊，但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她。
林夏感觉一阵晕眩，仿佛脚下的地板突然塌陷，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她扶住门框，指尖冰凉，呼吸变得急促。照片中的自己，狼狈不堪，而程时的背影却依旧挺拔，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现在公司楼下全是记者。”小周急得快哭了，声音里带着无助，“董事会要求您立即给出解释。”
林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此刻的自己不能倒下，不能示弱。她必须面对这一切，哪怕心早已千疮百孔。
“帮我联系公关部，准备记者招待会。”她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可是……”小周欲言又止，眼神里满是担忧。
“去准备吧。”林夏打断她，语气坚定，“我换件衣服就来。”
一小时后，林夏出现在公司。她换上了最正式的黑色套装，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记者们蜂拥而至，闪光灯此起彼伏，像是无数把利剑刺向她的心脏。
“林小姐，请问您和程总是什么关系？”
“您是否插足了程总和苏小姐的感情？”
“这次合作是否另有隐情？”
林夏站在话筒前，目光平静，仿佛所有的喧嚣都与她无关。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各位，关于昨晚的事，我在此郑重声明：我与程时先生只是普通的商业合作伙伴关系。昨晚的会面，纯粹是为了讨论合作事宜。”
“那照片怎么解释？”有记者咄咄逼人地追问。
“那只是程总在向我解释一些误会。”林夏面不改色，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至于程总的私事，我不便评论。”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从门口传来。程时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保镖。他显然是一路赶来的，西装有些皱，头发也被风吹乱了，额前的几缕发丝凌乱地垂下来，给他平添了几分狼狈。
“林夏。”他直接走到她面前，声音低沉而急切，“不要这样说。”
记者们疯狂地按着快门，现场一片混乱。林夏能感觉到程时的目光紧紧锁住自己，像是要将她看穿。他的眼神里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有愧疚，有焦急，还有一丝她不愿承认的深情。
“程总。”林夏后退一步，语气疏离而冷漠，“请您注意场合。”
“我不管什么场合。”程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感到疼痛，“我要告诉所有人，我们……”
“程时！”苏婉的声音突然响起，尖锐而刺耳。她踩着高跟鞋冲进来，妆容精致却掩不住怒意，“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现场彻底失控。林夏趁机挣脱程时的手，在保安的护送下离开现场。她的背影挺直，步伐坚定，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回到办公室，林夏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手机充上电后，无数条消息涌进来。有同事的关心，有媒体的采访请求，还有……程时的未接来电。
她正要关机，一条新消息跳出来：“看窗外。”
林夏走到窗前，楼下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程时站在车旁，手里举着一块白板，上面写着：“对不起，等我。”
林夏拉上窗帘，指尖微微颤抖。这一次，她不能再心软了。
下午，董事会召开紧急会议。林夏走进会议室时，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仿佛她是一个即将被审判的罪人。
“林总监，”董事长开口，语气严肃而冰冷，“鉴于目前的情况，我们决定暂时中止与程氏集团的合作。”
“我理解。”林夏平静地说，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我愿意为此负责。”
“不只是合作的问题。”董事长推过来一份文件，眼神里带着审视，“这是程氏集团刚刚发来的收购要约。”
林夏翻开文件，瞳孔猛地收缩。程时竟然要收购M&G？她的手指紧紧攥住文件，指节发白，仿佛要将纸张捏碎。
“他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林夏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所以我们需要你给出一个解决方案。”董事长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要么说服程总放弃收购，要么……”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如刀，“你主动辞职。”
林夏站起身，目光坚定而决绝：“给我三天时间。”
走出会议室，林夏直接拨通了程时的电话：“我们谈谈。”
“好。”程时的声音带着疲惫，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战斗，“我在老地方等你。”
“不，”林夏的声音冷静而疏离，“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好。”
挂断电话，林夏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七年前。那个雨天，他们在大学图书馆相遇。那时的程时还是个穷学生，为了省生活费，总在图书馆待到闭馆。而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每天沉浸在书本和梦想中。
而现在，他已经是可以随意收购一家上市公司的商业巨子了。而她，也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他一句话就脸红的小女孩。
林夏换上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将长发扎成马尾。她要让程时明白，有些东西，不是用钱和权势就能挽回的。
图书馆还是老样子，只是翻新过。林夏走到三楼的经济学区，果然看到程时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国富论》。那是他们第一次对话时，他正在看的书。
“你来了。”程时转过身，眼里有光，像是看到了希望。
林夏却觉得那光芒刺眼。她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平静而坚定：“程时，我们结束吧。”
程时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束吧。”林夏重复道，语气里没有一丝动摇，“七年前就该结束的。你有了新的人生，我也一样。收购M&G也好，纠缠不清也罢，都到此为止吧。”
“林夏……”程时的声音里带着恳求，像是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程时，”林夏打断他，目光冰冷而疏离，“你爱的究竟是现在的我，还是记忆中的那个我？”
程时愣住了，眼神里满是迷茫和痛苦。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我们都变了。”林夏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你不再是那个为了省生活费在图书馆待到闭馆的穷学生，我也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你一句话就脸红的小女孩了。”
“可是……”程时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没有可是。”林夏后退一步，目光坚定而决绝，“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脚步坚定而从容。程时站在原地，手中的书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的破碎。
走出图书馆时，天空下起了雨。林夏没有打伞，任由雨水打湿全身。这一次，她终于学会了放手。
手机震动，是小周发来的消息：“林总，程氏集团刚刚撤回了收购要约。”
林夏看着消息，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这场持续了七年的纠缠，终于画上了句号。
只是为什么，心还是会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