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骨灰在发光

梁静姝的微信提示跳出来：“彦总考虑好专访时间了吗？“背景图是她抱着布偶猫的自拍，翡翠吊坠在锁骨间晃动。

彦驰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落地窗外暴雨倾盆，雨滴在玻璃幕墙上扭曲成蜿蜒的溪流。他打开市政规划图，红笔圈住城郊待拆的化工园区——那里连流浪狗都不愿靠近。

三天后，“星尘宠物善终服务中心“的招牌挂在了生锈的铁门上。三十台德国进口全自动焚化炉在厂房里泛着冷光，液晶屏显示着99元套餐详情：包含火化、骨灰寄存、往生超度。

“这地方真能行？“包工头老赵踢开脚边的化学试剂瓶，“上个月拆迁队来测量，三条狼狗都吐白沫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彦驰踩过龟裂的水泥地，特意在招聘启事里加上：有洁癖者优先，动物恐惧症加分。

面试当天来了个纹花臂的姑娘。她嚼着口香糖，鼻环在阳光下晃悠：“我虐杀过十八只流浪猫。“

“很好！“彦驰递过合同，“月薪三万，明天......“

“但是用安乐死。“姑娘突然掏出动物医学博士证书，“后来成立了流浪动物保护协会。“

彦驰的钢笔尖戳破了纸张。更可怕的是后续面试者：有给蟑螂办葬礼的行为艺术家，有研究动物临终关怀的禅修导师，还有个声称能让骨灰说话的量子物理研究员。

开业当天，彦驰被浓烟惊醒。他赤脚冲到厂房，发现焚化炉正在吞吐彩虹色烟雾。花臂姑娘小艾转头笑道：“我改良了火化程序，低温等离子技术能让毛发结晶成钻石。“

“谁让你改的？！“彦驰的声音在厂房里回荡。

“员工守则第22条。“禅修导师明空法师合十行礼，“一切以客户体验为先。“他身后，全息投影正在展示往生咒动态经文。

第一位客户是穿香奈儿套装的老太太。她颤抖着捧出吉娃娃尸体：“我的宝贝...能看看它现在的样子吗？“

小艾在平板电脑上轻点，空中突然浮现出吉娃娃的3D影像。毛发纤毫毕现，舌头还保持着吐出来的弧度。“我们还开发了数字生命系统。“她滑动屏幕，“看，这是它最喜欢的小鱼干动画。“

老太太的珍珠项链断了，泪水和珠子一起滚落：“我要充终身会员！“

彦驰夺过价目表，发现最下方用烫金字体印着：“星尘钻石定制：99999元/克拉“。收银系统不断传来提示音：“支付宝到账二十万元......“

“系统警告：检测到超额利润，惩罚任务启动。“

当晚，彦驰被传送到宠物时装周现场。他穿着缀满LED灯的西装，怀里被迫抱着穿龙袍的暹罗猫。梁静姝坐在评委席，翡翠吊坠换成了猫眼石，快门声淹没她的提问：“彦总如何看待宠物殡葬业的情感消费升级？“

更荒诞的事发生在拆迁日。推土机逼近时，上百只流浪狗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安静地趴在焚化炉前。拆迁队长擦着冷汗后退：“这...这是神迹啊！“

次日头条新闻：《流浪狗守护爱心企业，市政重新规划科技园区》。彦驰看着工程车上的大红绸缎，终于明白系统为什么要强调“唯一重生者“。

当诺贝尔奖得主带着科研团队登门时，彦驰正试图拆掉骨灰钻石合成仪。“我们在灰烬中发现常温超导材料！“老教授举着试管的手在颤抖，“这能改变人类能源史！“

梁静姝不知从哪冒出来，话筒差点戳进试管：“彦总早就料到这个发现？“她的香水味和化学试剂混合成诡异的气息。

彦驰望着被记者包围的焚化炉，突然注意到梁静姝的猫眼石吊坠里，有星尘般的物质在流动。倒计时在视网膜上闪烁：59天23时58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