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烬墟潮生

第一幕:弑仙火

天衍宗山门在暮色中燃起七色火,那是流民将各派功法典籍与艾草混烧的异象。铁匠裴远站在焦黑的“镇魔石“上,看着手中铁锤吸收火焰里的青铜屑,锤面逐渐浮现出初代天衍宗主的忏悔录。

“他们用我们的孩子炼丹!“茶娘撕开从药王谷抢来的《百草纲目》,内页夹层飘落三百张人皮,每张都刺着失踪幼童的生辰八字。流民们将沾血的宗门旗铺成地毯,赤脚踩过“万剑冢“三个金字时,地底传来锁链绷断的巨响。

七十二根青铜柱破土而出,柱面投射的光幕中,九霄正将惊鸿剑刺入混沌兽第三目。茶娘突然捂住渗血的耳垂——那是她偷偷藏匿的传音铃在震颤,铃内传来师姐临终的断续呼喊:“青州...地脉...道种...“

裴远抡锤砸向青铜柱,迸出的火星在空中凝成血色谶语:「弑神者众,天道当倾」。流民们额间相继浮现曼陀罗印记,他们举起燃烧的牌匾碎片,发现火焰竟能融化修士的护体罡气。

第二幕:诛仙泪

冥惑的银靴踏上诛仙台最后一级玉阶时,锁魂链正将天帝残魂拖回瑶池深处。他俯身拾起半块染血的雪莲花瓣,琉璃目突然映出诡异画面:本该被囚的天道本体,此刻正附身在昏迷的九霄身上。

“少主!东北方!“魔将赤魈的嘶吼被罡风绞碎。冥惑转身看见司命星君踏着命簿浮空而来,手中炼神鼎倒扣住整座诛仙台:“魔孽安敢觊觎天道?“

鼎内伸出三百条金线,每条都缠着个药王谷弟子。冥惑的骨鞭扫过金线,却在触及的刹那浑身剧震——那些弟子天灵盖上插着的,正是罗生城特产的噬魂钉。

“你以为本君为何纵容魔族存在?“司命星君抹去嘴角血渍,“魔核可是炼制傀儡丝的绝佳材料。“他指尖轻勾,冥惑左眼的琉璃目突然渗出黑血,视野里出现十万魔族被抽魂炼器的场景。

诛仙台在此刻崩塌。九霄的惊鸿剑破空而至,剑尖挑着苍梧神君的半截冰刃:“看看你侍奉的天道!“剑身映出司命星君背后的真相:他的脊柱早已被替换成青铜柱,柱面刻满被吞噬的小世界名。

第三幕:混沌茧

我蜷缩在混沌兽的颅骨内,看着琉璃骨上的黑斑吞噬最后一块完好的皮肤。苍梧消散前的冰刃悬浮在眼前,刃身反射的画面让我如坠冰窟:师姐被铁链锁在烬墟最深处,她每挣扎一次,我体内的弑神咒就增强一分。

“这才是真正的轮回。“白衣九霄的虚影从混沌之气中走出,她脚下延伸的傀儡丝连接着三界所有青铜柱,“你越是想救苍生,初代天神加诸他们的痛苦就越深。“

惊鸿剑突然自主震颤,剑格处脱落的海棠花瓣飘向混沌核心。当花瓣触及混沌兽残留的神格时,我看见了被掩盖的真相:三百年前师姐献祭的不是生命,而是将我的人性与神性剥离——混沌兽是我的神性,而弑神咒承载着人性所有恶念。

地面突然塌陷,我坠入青铜柱组成的迷宫。每根柱面都浮动着不同轮回的记忆:第七千次我建立修真王朝,百姓最终沦为宗门奴隶;第三万次我诛灭所有修士,凡人却被暴增的灵力反噬...

“小九。“师姐的声音从迷宫深处传来,“你该看看这次轮回的新变量。“她的虚影指向某根青铜柱,上面映出裴远用铁锤击碎宗门碑、茶娘用疫病血绘制阵图、冥惑将金铃嵌入诛仙台的画面。

第四幕:道种裂

青铜柱群突然集体转向,所有光幕汇聚到天衍宗废墟上空。九霄的本命剑悬在光柱中央,剑身裂纹中长出嫩绿的新芽——这是苍梧用最后神力凝成的道种。

裴远看着铁锤被绿光牵引升空,锤面浮现的《天工开物》正被未知文字覆盖。茶娘腕间的传音铃自动解体,碎片重组为半枚青铜钥匙。冥惑的琉璃目在此刻彻底碎裂,瞳孔深处绽出与道种同源的荧光。

我伸手触碰道种时,识海突然涌入十万次轮回的痛楚。师姐的虚影在此时握住我腐烂的手腕:“这次有他们不同。“她指向光幕中新生的画面:

流民们用燃烧的牌匾灰烬混合疫病血,在焦土上画出逆转阵图;魔将赤魈率部将噬魂钉改造成净灵器;司命星君背后的青铜柱正在龟裂,露出里面被封印的初代天神遗骸...

道种突然爆发出七色光,我的琉璃骨在强光中重组。当最后一块骨骼归位时,额间神印变成了衔尾蛇衔着曼陀罗的图腾。七十二根青铜柱发出远古轰鸣,柱面浮现出从未见过的誓约: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镜——照见己身,方可破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