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9月19号,余丽出生了。听余丽的父亲说,那时她满身是血,一部分来自母亲的体内,另一部分是因为出生困难,医生使用了产钳,使她脖子和头部受了伤。
余丽的父亲叫余恩光,母亲叫柳玉婉,她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他们给她取名余丽,小名“宝贝”。起初余丽的父亲反对母亲这样叫她,因为医院附近有一位徘徊的拾荒老人,只记得自己叫“宝贝”。父亲觉得这个名字不吉利,母亲却劝他不必在意迷信。
于是她在他们一声声的“宝贝”中成长着,余丽一岁就会流利地说话,使用简单的拼图。她妈妈说她非常早慧。
余丽至今依稀有着对幼儿时代模糊的感知,那时她好似还未离开安全的羊水,却已用鼻子呼吸到了充满爱与鼓励的空气。
在她再长大些时,她开始有了自我意识。每天晚上她会用孩童做饭的玩具“煮”一桌子“菜”,然后等她晚归的父亲回来吃“饭”。从不知何时起,她对她高大的父亲有着敬仰之情,每天最快乐的时光就是等他回家。
那时的余丽,还未成长出清晰的主体意识,但一切都是可爱的,模糊的,却又直白的。
她爸爸想要她早点上幼儿园,可她妈妈却否决了,于是她的爸爸妥协地说好。
当她上幼儿园时,已经6岁,第一天上课她带了好多糖果,想要交新朋友的憧憬是如此美好。
而她第一天回家却充满失望,因为没有人理她,还有个男孩说她胖。
可那时的孩童并不在乎,在她的世界里没有恶意,也没有受伤。
直到有一天开始,她的爸爸妈妈开始频繁地争吵,一开始他们克制声音不让睡觉的她听见,可后来却越来越响。
捂住耳朵也听得见。
于是她跑到客厅拉住她爸爸的手,“爸爸爸爸不要吵了好不好?”
她爸爸反握住她的手,但他并没有收敛质问的声音。
后来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
争吵几乎每天都要发生,她开始渐渐习惯。虽然感觉到爸爸妈妈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了,但当她开始上小学,每天被新鲜的事物吸引着全部的注意力。她有了新的朋友,新的校服,新的老师,还有新的课本。
五年级时,她偶然感到莫名的悲伤,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当她开始上初中,她频繁地每天花很多时间“胡思乱想”。不安感席卷她的大脑,一点响声就害怕,每天都会焦虑别人对她的看法。
就这样,过去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会和男孩子打架的余丽变成了温柔沉静的女孩。
她的爸爸有一天夸她:“你长大了,不再风风火火了。”
她长大了,她变得淑女,说话温柔了起来。
这就是现在的余丽。
余丽今年29岁,母胎单身。别人听到她母胎单身都要八卦几句,她并不是不想谈恋爱,可她是资深的外貌协会,不仅长相要对胃口,感觉还得对味。
于是在青少年时期还有不少男生追求的余丽,一路婉拒,孤寡到如今。
“诶,余丽,今天我得早走,打扫场地小张会代替我。”
维尼一边涂着她新买的迪奥口红,抿了抿唇说道。
“好的。”余丽坐在休息室伸了个懒腰,“这颜色很配你。”
“哎呀该上场了!”维尼赶忙看了眼镜子,踩着她的细高跟踢踢跶跶走远。
余丽看着镜面的自己,感受着微妙的心理变化。
过了半个小时,场子已经很热闹了,她也卡着点走了出去。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酒吧冷气开得很足,她的胳膊上冒起了不适应的鸡皮疙瘩。
“余丽!今天唱什么歌啊?”
一个女孩子喊道。
她看那女孩是常客,微笑道:“我和维尼是今天的歌手,接下来我继续为大家带来一首……”
她坐上高脚凳,举起话筒开始表演,一些人转头认真地听她们唱,一些人则继续猜拳灌酒。
等到她和维尼唱完,正好是凌晨三点,场子依然冷清,只剩下零星几人。
等到所有客人散场,维尼也该走了。小张和她开始打扫场地。
她和小张并不熟悉,只知道他是附近的大学生,过来酒吧打打零工做服务员。此时她的眼皮直打架,因为热闹沸腾的心情也完全冷却了下来。只想快点打扫完回家睡觉。
小张动作快,利索。他们俩没多久把场地恢复成了干净的状态,小张拎起了几个垃圾袋,“丽姐,你先走吧,打扫完了,这些垃圾袋我来扔。”
尽管真的很想答应,但是良心还是敦促她和小张一起把垃圾都扔了出去。
A市就算是夜晚也治安很好,所以她放心地走在街上,前往网约车的停车地点。
等到回到家,天已经快亮了,这是她一个人的出租屋,离市中心挺近,虽然小区老了点,但她还是能负担得起。
换了睡衣倒在床上,她差点连妆都没力气卸。
醒来时,她摸了摸手机,屏幕亮起,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她坐在床上,发现昨天连窗帘都没有拉上,她看着窗外树枝上停着的几只麻雀,发了会儿呆。当意识回笼时,她翻身下床简单洗漱后套了件米色的连衣裙出门觅食。
老小区就是这点好,楼下有很多地道的小馆子,物美价廉。她挑了家馄饨店,撩开塑料帘子,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听说了伐?最近你喜欢的那个姓向的歌手出车祸啦。”旁边有个阿姨激动地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哎哟真是大车祸,我都担心死了。”
“别毁容哦!这么漂亮一张脸!”
她听着这两位阿姨的喋喋不休,她的视线好像脱离了焦距,暂时离开了这个馄饨馆子,她看到了一个舞台,起初是她主场的酒吧的小舞台。慢慢的,舞台变得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了一个演唱会的舞台,站在上面的人一开始是那位姓向的歌手,可后来变成了她自己的脸。
“你的馄饨来了。”
瓷碗碰击木桌的声音把她的魂喊了回来。
这家馄饨真好吃,下次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