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引子-混沌空间

不知多久,一片混沌中,我缓缓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仿佛没有空间的迁移,亦没有时间的流逝,存在的,唯有虚无。周围的一切,真实存在,却又形同虚设。

尝试触碰地面,明明近在咫尺,却最终没有触感。如果它不存在,自己又怎样踏足的?真亦是假,假亦是真,又有谁说的清呢?

我尝试往前走。

与其说是在前进,不如说是大脑在下前进的命令,却不知身体是否执行,我无法感知到自己的四肢,五感,甚至不知自己是否真实存在着。

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白雾缭绕,我却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想象。

恍惚间,我面前出现了一个身影,一袭白袍,剑眉星目,抚着长髯,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举止之间,满是超脱世俗的旷达洒脱。

我顿时失了神,许久才哭着向对方跑去“师父,你去哪了?我们都很想……”抽噎着,由断断续续到泣不成声,泪水模糊了视线。但我将他拥入怀中时,没有触觉,仿佛他也只是这个神秘空间的映射,虚假的存在着……

“林择,当你来到这里,为师已经不在了,你现在看到的一切,是我用最后的灵能开辟的混沌空间。在这里,时间是静止的。神界,不过短短几日,我便输了一切。你切记,不要相信任何人。比一个坦荡的敌人更可怕的,是一个虚伪的朋友。两界的未来,就托付给你了。”

说罢,他身形逐渐变得透明。我哭着向对方扑去,一次,两次……回应的,却只有周围凛冽刺骨的空气,又或许,让我凄冷的并非空气……

林择,这个名字就连我自己都快忘了。

在队友前,我是大大咧咧,乐观开朗的队长;在组织里,我是永远以理性为重的三队统领枳;但谁又会知道,我只想做林择…

我双眼已然红肿,脸颊挂着泪痕,歇斯底里的喊着师父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但一切,却再无可能重来。

最后的残影消逝,我瘫跪在地,双手握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鲜血从指缝中流出。

那个在仇敌前,拼尽全力保护弟子的他,那个嘴硬心软,倾心弟子的他,那个如神祇般所向披靡的他,就这么走了?

回想起那年的仲夏,我在乱战中走失,在我最迷茫无助的时候,遇见了师父张庚。

新纪元7年

M城废墟

我双手握着木剑,止不住的颤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脸上身上全是泥土。

面前不过区区十数个绿境的混混,年幼的我,却无力抵抗。

他们嬉笑着,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越走越近,那故意加重放缓的脚步,仿佛扼着我的咽喉,让我一点点窒息。

猫戏老鼠,理所当然。

为首的混混倒持匕首刺向我,我别过头,紧闭双眼,仿佛这样可以逃避一切。

一秒,两秒…

想象的疼痛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抚摸在我额头的一只手,粗糙,却很温暖。

像…父亲一样?

我缓缓睁开眼,面前的男人半蹲,笑盈盈的看着我,而那十几个混混躺在地上,丧失了行动能力。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林,林择。”不知为何,我对他生不出一丝戒心。

“那你的父母呢?”

“林择和他们走散了。”我答道。

实际上,我对父母的记忆已然模糊了,从我记事开始,便一直在寻找,却始终没有结果。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的身份…

“那你先和叔叔走,好吗?我们一起找。”他伸出手。

记得那天,我挥着木剑,在他手上划了很多白痕,他却只是耐心的说服我,一遍,又一遍。

我最后还是和他离开了废墟,而我们的关系,比起师徒,更像是父子,无话不谈,无微不至。

新纪元8年,他创办了属于自己的武馆,专门收留乱世中迷失的孩子,传授我们武器使用和灵诀。

凛冬某日,他带回了一个遍体鳞伤的中年男子,头发和胡子上已经凝出了冰碴,呼吸微弱。

他的名字好像叫翎羽?

新纪元9年,翎羽逐渐好转,他留了下来,从此武馆便有了两个师父。

新纪元10年,张庚师父取下背上的两把灵武,名为烈阳刃的给了翎羽师父,名为寒霜剑的给了我。

他将纳戒套在我右手食指上,为我戴好项链,摸摸我的脑袋,然后离开了武馆,再也没有回来。没想到,再次相见,已是天人两隔。

我宁愿相信,一切都是幻境,梦魇罢了,惊醒后,师父还会像那时一样,驻足床边,笑着抚慰自己。

“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喃喃道,缩成一团,双眼无神,那颗碎掉的心,却弩定了这残忍的事实。不知多久,才绵软的起身,躯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那样僵硬。

揉了揉有些刺痛的额头,茫然的环顾四周,那虚无竟让我莫名心安,但逃避终究不是良策,一时的自我安慰罢了。

只要达到四级神祇,这一切都能改变。

瑞,桐,张庚师父,他们都会复活。

一切都可以重来。

所以现在,我不会停下,也不能停下。

我胡乱拭去眼泪,查看脑海中的灵诀。

和大多数修仙小说相似,新纪元的灵诀分为初探,娴熟,小成,大成,以及圆满五个熟练度。

但不同的是,每个熟练度都有一定门槛,绝大多数为神袛以下,比如剑阴诀。初探式阴气入体为黄灵高段,娴熟式戾气爆发为蓝灵中段,小成式死灵召唤为蓝灵巅峰,大成式下界契约为紫灵中段,圆满式弑神斩也仅为紫灵巅峰。

这八卦诀,却好像不属于常规范畴…

在我出神时,混沌空间却猛然崩坏。

失重感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