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大学附属医院，凌晨三点。
王俊杰蹲在自动贩售机前研究德文按钮，售卖机里的可乐上蒙着冰霜，令王俊杰的喉结不住的上下耸动。
“我帮你？”
身后响起清冷的女声。
王俊杰转身看到身后是戴乐，讪笑着把手机装回了兜里。
事发突然，他还没来及申请境外的流量，试图用软件翻译的念头也荡然无存了。
“谢谢啊，请你喝饮料。”
“不用了，我戒糖。”
“好。”
“可乐？”
“对。”
戴乐准确的按下几个按钮。
“投币就行了。”
王俊杰从兜里摸索着，拿出一张人民币准备放进去。
“嗯，这个只能用欧元。”
“欸？”
王俊杰捏着人民币呆住了。
他们下了飞机讨论会组委就派车把他们接过来了。
显然黄老不是一时兴起，在他们还在纠结穿什么衣服的时候，黄老已经跟组委会对接完成了。
所以中间王俊杰也没有时间来换货币。
其实就连王俊杰的护照，都是在黄老一个电话，加急办出来的。
王俊杰尴尬的搓搓手，看向那诱人的红色易拉罐。
看来今晚跟可乐无缘了。
“我请你吧。”
修长的指头捏着一张欧元，投入了售货机里。
哐当一声，王俊杰心心念的可乐就掉到了取货口处。
“谢谢啊，回头我再请你。”
“不用了，学长，有个事想跟你打听一下。”
“彗星学会，究竟是什么东西？”
王俊杰听到后眉头皱了一下，脚后跟抬起，往后退了半步。
“你是什么意思？”
他显然对飞机上发生的事并不知情。
“那张名单，我也签字了。”
“黄主任到了这，就跟蒲凡在宾馆研究后天的发言稿。本来黄主任说他会给我解答的，一时半会估计没时间了，想先找你了解一下。”
“这地说话不方便，跟我去房间吧。”
王俊杰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这样说不合适，连忙改口。
“去你房间也行。”
嗯，好像更不合适了。
“附近有一家Bäckerei Rischart，他家碱水长面包挺好吃的。”
“欸？”
“深夜烘培坊。”
戴乐来到德国后，自动切换语言，所以德语的店名顺嘴就说出来了。
“啊，好。”
戴乐双臂环抱在胸前，凌晨三点的慕尼黑还是很冷的，她的穿着在这个温度下，还是稍显薄弱的。
王俊杰跟着她走着，显然他也注意到戴乐穿的有些少。
“呐，外套，我弄不清这边温度怎么样，就多穿了一些。”
“谢谢。”
戴乐披上他的棒球服，看到王俊杰居然穿着厚厚的毛衣，毛衣外还套了一件羽绒内衬。
“你的搭配很Merkwürdig（难以理解，含贬义）。”
王俊杰仍然不知道是啥意思，就当戴乐是在称赞他了。
“出门在外多准备点总归是好的。”
推开店门，迎面扑来的是麦芽的香气，在飞机上一直吐的王俊杰闻到后，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戴乐很娴熟的找地坐下来，王俊杰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打量着店里环境，坐在了戴乐对面。
“你想吃点什么。”
“你点吧，我都行。”
“咖啡？还是别的。”
“喝咖啡睡不着了。”
“嗯，我建议你今晚别睡觉了，等到明天再睡，不然时差倒不过来很难受的。”
“那好吧，听你的。”
戴乐招招手。
“请给我两根碱水长面包，再要一个巧克力牛角包。对了，苹果卷还有吗？”
店员微笑着点头。
“苹果卷刚出炉！搭配一杯热咖啡吗？今天特价3.5欧元。”
“太好了，再加两杯热咖啡，现金支付。”
戴乐递上了钱。
“稍等。”
店员转身离开。
而刚才的对话，在王俊杰听起来，像是听天书，尤其是德语自身带的气势，让他联想到一个不能提及名字的伟人。
他感觉，说德语的戴乐好像面相都变得凶狠起来。
王俊杰甚至感觉，戴乐在说德语时，偷摸咳了几口痰。
“德语听起来就不大好学。”
“嗯，很难。”
戴乐双手撑在桌子上，似乎在等待王俊杰的发言。
“你说，我在这做这个动作，会怎么样。”
王俊杰笑着伸出左手两根指头比在鼻子下面，右手五指并拢，掌心朝下往上抬。
“最好不要。”
戴乐翻了一个白眼。
“要是有人跟你回礼，你慌不慌。”
“欸，也是。”
王俊杰笑着收起了手势。
“彗星学会，到底是什么组织。”
戴乐身体微微前倾，显然是对这组织充满了兴趣。
王俊杰打量着四周，确定没有人看着他俩。
压低声音缓缓说道。
“一个恐怖组织，而且很多组织成员，都是医生。”
“？”
戴乐没有说话，只是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
“医生建立的恐怖组织？怎么，拿手术刀截银行啊。”
“额，咋跟你说呢。”
“这个组织好像有啥秘密，他们借用医学跟很多有钱人进行利益交换。”
“哦，黑医啊。”
“比那可怕的多，蒲凡的老师就是被他们陷害的。”
“他老师？”
“嗯，秦昭院士。”
戴乐瞪大了双眼，那双丹凤眼上的震惊不是装出来的。
显然她对秦昭院士的事，也多少听说过一点。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彗星学会现在想找到蒲凡，完成某种技术。”
“所以蒲凡的身份必须保密。”
王俊杰也是打开了话匣子，他感觉在这个地方，能碰到懂中文的人寥寥无几，说了应该也没有什么事。
“所以你们几个要帮助蒲凡对抗彗星学会？”
“对。”
“这是您的餐点。小心烫！祝您夜晚愉快。”
这次的店员是用中文说的。
“谢谢啊。”
王俊杰拿过面包吃了起来，吃了几口才意识到，不是他能听懂德语了，而是刚才店员用的就是中文。
“他，他，他，会中文？”
“嗯，这里华人挺多的，会中文的人也不少。”
这次轮到王俊杰慌乱了。
“那咱安全么？”
“应该没啥事，彗星学会应该不会闲得无聊，在面包店发展成员吧。”
戴乐拿起一根碱水面包，慢条斯理的撕下一小块，放到嘴里慢慢咀嚼着。
“最好，小口吃，这个面包吃多了会噎。”
对面大口啃着面包的王俊杰此时已经噎的翻白眼了。
连忙抓起桌上的咖啡灌了进去。
“啊，烫烫烫。”
他口齿不清的说着。
引得戴乐扑哧笑了出来。
而在他们身后的桌子，一个带着黑色卫帽的德国人，正拿着本子写着什么。
本子上用中文写着，俩人的对话，蒲凡的名字还被他特意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