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季雨瓷家

乡间道路的两边种满了树木，路的一侧是一条河道，夏季的河流并不大，两边河床裸露，长满了青草。

在这些河床上能够看到一些被放养在这里的牛羊，而在水里，则能够看到鸭子在戏水。

季雨瓷已经恢复了先前的坐姿，靠在电瓶车的后备箱上。

这时，季雨瓷听到林晟开口说话，于是身体微微前倾，稍许靠近了林晟。

“还没问你呢，高考觉得能考多少？”

“不知道。”季雨瓷的回答出乎林晟意料。

林晟诧异的问道：“你没估分吗？”

透过电瓶车后视镜，林晟看到季雨瓷低下了脑袋。

“没有。”

声音轻的都快被风吹散了。

林晟意识到，在这之前，季雨瓷可没有和人交流的习惯。

“没事，反正也快出分数了，到时候就在我那查吧！你的话，肯定不会太差的。”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过的很快。

7点过后，天色便已经开始暗下来。

而林晟和季雨瓷才刚刚路过一个叫做通仕庙的村子。

“有点冷啊。”

顶着风吹了四十多分钟，穿着短裤短袖，林晟确实有点感到冷了。

虽然夏至日已经快到了，但6月的气温还是达不到令人感到燥热的感觉。

而且林晟他们现在已经算的上是进山了，气温自然更低。

就这么继续顶了十几分钟后，天色正式暗了下来，而林晟和季雨瓷也在此刻真正的进山了。

公路直接就是沿着山造的。

气温骤减。

林晟忍不住打了个抖索。

虽然是黑夜，但在车灯的映照下，季雨瓷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到林晟的动作。

“你冷了吗？”

听到季雨瓷的话，林晟点了点头，并问道：“还要多久啊？”

林晟刚说完，就感到有个温暖的身子贴了上来。

季雨瓷把头靠在林晟背上，轻声问道：“这样会好些吗？”

闻着季雨瓷身上那略有略无的香味，林晟蹭的一下就火热起来了。

“年轻人就是火热啊。”

林晟心中嘀咕了一声之后，便对季雨瓷讲道：“可以再稍微近点。”

季雨瓷点了点头，随即靠的更近了一些。

林晟舒服了。

夏天穿的都比较单薄，季雨瓷这一下，带来的挤压感更加强烈了。

“重生真好。”

有了季雨瓷这个暖宝宝之后，林晟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寒冷了。

最终在快到8点的时候，林晟和季雨瓷终于到了村里。

到季雨瓷家的时候，林晟看了眼电瓶车的电量，只剩下不到10的电量了。

没办法，最后一段路全程都是上坡，直接给电量干歇菜了。

不过明天回去的时候肯定会好很多。

是的，林晟不准备回去了。

来都来了，还回去干嘛？

正好，顺便来季雨瓷家做个家访。

谎称车快没电之后，林晟便推着车朝季雨瓷家走去，也是顺便给自己一段冷却时间。

村子不大，也就二十几户人的样子。

季雨瓷家已经是村庄最边上的位置了。

“到了。”

听到季雨瓷的声音，林晟抬头看向季雨瓷家。

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老房子，泛黄的白色墙体上还绘有红色的大字。

季雨瓷家没有院子，门口的空间小的可怜，但这么点大的地方，也都被一把把毛竹制成的扫帚给堆满了。

看到林晟的目光落在扫帚上，季雨瓷对林晟讲道：“这是爷爷做的，平时会拿到集市上去卖。”

“集市？青禹？”

这么多的扫把，空间本就拥挤的乡镇公交车一般不会让上。

若是挑着扫把去卖，那得走多久啊！

季雨瓷摇了摇头：“是去通仕庙，那边有个小集市。不过要是遇到庙会的话，就是去庙会。”

林晟点点头，若是通仕庙，那大概两个小时就能走到了。

去尼玛的两个小时就到了！

就在这时，林晟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瓷瓷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季雨瓷当即蹦到爷爷身旁：“爷爷，我回来了！这是我同学林晟，他送我回来的。”

随即，林晟就感觉到了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林晟立刻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让自己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清澈而愚蠢的高中生。

“爷爷好！”

老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晟，随即讲道：“进来吧！”

林晟将电瓶车停在外面，跟着季雨瓷走进了屋内。

屋内，昏黄的灯光下，老爷子温和的向季雨瓷问道：“你们晚饭吃过了吗？”

季雨瓷摇了摇头，看向林晟：“吃面吗？”

林晟确实饿了，现在对他来讲吃什么都行，能填个肚子就行。

“那我去煮吧，稍等一会儿。”

季雨瓷说着，就向厨房的位置走了过去。

厨房就在客厅边上，两者之间只有几步的距离。

看到这里，林晟四处打量了一番季雨瓷家。

所有的物件都是老东西，家中木质家具居多，在昏黄的灯光下呈现着深深的褐色。

若是凑近闻的话，说不定还能闻到一股木质腐朽的气味。

在看到墙上的时候，林晟愣住了。

季雨瓷家的墙上挂着两张黑白照片，一个男人，一个老人。

这时，林晟耳边传来老爷子的声音：“瓷瓷她爸是她四岁的时候没的，工地上摔了下来，当时就没了。她奶奶也在那年走了，她妈在赔偿款下来后就跑了。”

老人平静的诉说着一些事情。

十几年的时间足以抹去很多，再强烈的情感也会被时间与生活磨平。

林晟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季雨瓷总是沉默了。

父亲去世，母亲抛弃，足以对一个孩子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林晟看了眼正在灶台生火的季雨瓷，火焰映照在她脸上，照的她如此的明媚。

“听说你给她找了个暑假工。”

林晟点了点头：“在我家厂里。”

老爷子看着林晟，认真的讲道：“家里有低保，我也一直在攒，供瓷瓷读大学是够了的。”

很明显，老爷子有点不想让季雨瓷继续在林晟这里做暑假工了。

只是令老爷子没想到的是，林晟竟然反驳了他的话。

“老爷子，不够的。那只是读书而已，但做人呢？”

林晟看着季雨瓷，柔声道：“她太漂亮了，但也太单纯了。有人稍微对她好点就跟个傻子一样信了，你这样养着，她很容易被骗的。”

听到这话，老爷子沉默了。

等到耳边响起滋滋的油声后，老爷子才开口：“瓷瓷和我说过你，我看的出来，她这几天回来都很开心。”

林晟嘿嘿一笑：“你瞧瞧，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很容易被骗？”

老爷子手掌紧了紧，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直到季雨瓷煮好面。

“你们吃吧。”老爷子说完，便起身离开。

林晟忽然发现，对于季雨瓷这么迟回来，老爷子没有半点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