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诱人的羊下货

好家伙，这一天蒋家的炉子就没闲着，烀了一天的羊下水，那味儿简直没法形容！

哪怕从院墙外路过，都要站一脚，抽抽鼻子，往里面多瞅几眼。

院里孩子都委屈哭了——为啥我爹不会开车呢？那样我家也有羊头肉吃了。

即使小孩馋成这样，也没有其他同人文所描述的——看着主家锅流口水的情节。

老燕京特别好面子，是绝不容许孩子在外边丢人现眼的——你围着人家锅台是什么意思？和要饭有什么区别？

那还得了？会被鄙视“没家教”的，这几个字可不是说孩子，而是骂大人呢。

所以但凡明白的事的家长，一旦知道街坊邻居谁家做好吃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好自家孩子，别出去给自己跌份儿。

遇见孩子不懂事怎么办？就一个字——揍！

笤帚疙瘩往屁股上、腿上招呼，不把熊孩子打得吱哇乱叫，这口恶气就出不来——

踏马的，这老蒋家真不是人！嘚瑟死得了！尤其那个蒋大杰最不是东西！瞅瞅他上班儿以后弄出多少幺蛾子？不然院里能这样？

王兰芳表示：我家很委屈啊，公家分的，难道扔了不成？

当然也有特例，比如贾棒梗，就在家打滚要肉吃。

把张翠花和秦怀茹弄得一点办法没有，只得从贾东煦分的羊肉上弄了点给他吃。

像贾家这么惯孩子的，也实在少见。

一般爹妈一立瞪眼睛，孩子已经噤若寒蝉了。

蒋大杰还在排队领工资的时候，脑海里的提示音已经响个不停了：

“叮！因为对你家越过越红火，炖肉却不知道给自家送一些，产生怨恨心理，捕捉到张翠花的9点负能量。”

“叮！认为你家纯属臭显摆，有点糟钱儿就不停败祸，一点不会过日子，捕捉到杨瑞华8点负能量。”

“叮！炖肉也不说给我这个大院大辈儿送一些吃，真不知道孝敬老人，捕捉到余李氏的6点负能量。”

“叮！尽添乱，好不央的，不过年不过节的，炖什么肉啊？害得棒梗哭闹不止，捕捉到秦怀茹的4点负能量。”

……

蒋大杰的基本工资是33元，交通补助2.5元，食品补助2元，差旅费16.5块，扣掉会费、支持国家建设公债等一系列费用，到手50块出头。

这已经是相当不低的收入了，起码超过四合院收入的中位数。

这对一个刚上班的青工来说，是很涨面子的。

晚饭，蒋家吃的是爆肚，喝的是羊杂汤。

在蒋德财吩咐下，王兰芳让大凤、二凤给院里每一户都分了一碗汤，其中还带了一点切碎的羊杂。

这种当烂好人的事儿，蒋大杰是不做的，因为在他看来完全没意义。

人这种动物是最不知道感恩的，你帮他十次，但只要得罪他一次，你看他翻不翻脸？

人立得住，靠的是实力，而不是小恩小惠。

还有一样，时机也不对啊，之前或者之后两年都没问题，可现在你送人家羊汤，让别人怎么回礼？

还你碗白菜汤，那是骂人呢！还肉汤，别人家也得有啊？

什么？不是分了好几斤羊肉吗？

这院里可不都是轧钢厂的职工，让人家没分肉的咋办？

除非贾家、闫家、聋老太太那样的，大萝卜脸不红不白，根本就没想回礼。

不然就有点让人家坐蜡了。

不知道是不是蒋家最近好事连连，令蒋德财有点头脑发热，才有这个决定。

不过他要做，蒋大杰也没反对，说到底不就是一碗汤嘛。

犯不着为这点事儿叽咯，老爷子高兴就好，兴许还能趁机薅点负能量呢。

这会儿，蒋大杰正专心致志做爆肚呢，眼前没什么比这更主要的了。

燕京老爷们儿，几乎没有不好这口的。

这玩意儿最难的是清洗，后世教学视频里用盐、小苏打、面粉、醋之类的方法这会儿全部不管用，会被王兰芳骂败家子的。

那就只能水泡、手搓、手撕这些物理方法了，当然草木灰也是很好用的。

处理好的羊肚切丝，放在笊篱里（必须笊篱，放盆里就烫老了），用开水浇一遍就OK了，吃的就是这个爽脆鲜嫩的劲儿。

而爆肚的灵魂是香菜末和芝麻酱混合在一起的蘸料。

羊肚的爽口加上芝麻酱的浓香，简直绝了，如果配上一口老酒——啧！赛神仙！

这不是杜二杆子就喝美了嘛，半醉中不禁感慨：这些天自己过的日子，比之前十年都舒心。

老登喝嗨了，用筷子头在酒盅里蘸，然后喂给好奇的杜冬儿。

傻小子儿被辣得直咧嘴，却不会表达，只说苦，苦！

杜二杆子则被逗得哈哈大笑。

又喂给他爆肚吃，冬儿尝了尝就捂着嘴不吃。

羊肚麻麻约约的，瞅着就膈应人，那个味儿也让孩子讨厌。

最搞笑的就属楼晓娥了，因为闻到羊肚的薰气味儿不舒服，可又实在馋它的口感。

孕妇嘛，嘴馋起来可是控制不住的。

于是蒋大杰给她出了一招——既然不喜欢闻那个味儿，就捏着鼻子吃。

果然一下就把问题解决了，把楼晓娥吃得眉开眼笑。

如今她怀孕的事儿已经公开了，全家人都让着她。

相比爆肚，孩子们还是觉得羊汤好喝，尤其蒋大杰加了胡椒粉、葱末、香菜末以后。

没看见小脑袋埋进碗里，都抬不起来了嘛。

喝羊汤、吃羊杂，最后肚子个个圆鼓鼓，像扣了西瓜。

现在家里对蒋大杰偶尔拿回来时令蔬菜，已经习以为常。

都知道他和蔬菜社头头的关系好，搞来的内部品。

事实也确实如此，通过戴荃，他的确能搞到一点点异价的小棚蔬菜。

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戴荃只要想用他的车干私活，就要用小恩小惠贿赂他。

只不过蒋大杰搞来一斤菜，却总能吃出七斤八斤的效果来。

吃进肚的东西，谁也不能跑他家饭桌子上称重吧？

“小棚蔬菜”其实最早1955年就被引进燕京了。

只不过因为规模小，上不了寻常百姓的餐桌，却绝不是没有。

说到菜，现在蒋家是全院主妇都羡慕的存在，在粮食不足的情况下，那几十个南瓜就够她们眼馋的了。

于是这帮人纷纷埋怨闫簿贵，当初蒋大杰往回搬南瓜的时候，就是他反对大家伙跟着买的，说是掉分量。

但现在整天除了白菜就是萝卜，除了萝卜还是白菜，这才知道南瓜的好来，可惜晚了。

搞得闫簿贵很被动，他一辈子自诩精于算计，这回可是被结结实实打脸了。

为此，他只能逢人就叫屈：谁能想到买菜还得凭票啊？这真是百年不遇的事情。

人们就用他的口头禅“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笑话他，搞得闫老抠很有点灰溜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