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结局

良久的沉默，让顾泽眼里的光渐渐黯淡。

“我明白了。”

他说。

春节，街上人们欢声笑语，远处的烟花依旧绚烂。

顾泽却笑得惨然。

弹幕罕见的空屏。

自那以后，我便很久没见到顾泽。

也很少见弹幕。

“小姐，怎么又发呆？”

正看招式的我听到这话有些僵硬，我又回想到顾泽落寞的神情。

即使已经过了几个月。

我说不上什么心情，只是很不好受。

大概是愧疚吧。

最近听说了他的消息，他去前线打仗，淮岭之战，将士死伤过半，他也差点命丧战场。

原因是，援兵未到。

我那些日子经常失眠。

我能猜到原因。

来这些年，皇帝平庸至极，京城他家族的威望甚至高于皇族。

更别说塞外。

他虽有龙傲天光环死不了，但肯定不会少受折磨。

桃夭和我受邀参加宫宴。

桃夭换了一身粉色镶银丝万福苏锻长裙。

皮肤白里透红，她本就好看，又极少穿这么娇嫩的衣服，整个人像个水蜜桃，衬得活泼又灵动。

我就穿了一身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

桃夭连连夸赞，说我这样的打扮像天上的仙女似的。

我被逗的哈哈大笑。

其实我出席什么宴会都不会很注重打扮，我讨厌京城那些女子互相比较的场景，索性穿得最素。

但这次，他们说顾泽会来。

我希望他看到我好看的样子。

我跟桃夭的落座，引来周围人的瞩目。

“哪家的姐姐们啊，生得这么好看…”

我有些尴尬，桃夭却一板一眼的对那个说话的小姑娘说：“我是程尚书长女程清礼，那个穿白色衣服的仙女是护国大将军独女白灵冰。”

“…”

林萧早注意到这边的场景，从男席那里找个理由过来，对桃夭说：“还那么自恋啊。”

桃夭瞪了他一眼。

他得逞般莞尔一笑，接着说，“不过，确实很好看。”

33

宫宴还没开始。

我四处寻找顾泽的身影。

还没到。

突然所有人转头，我以为是皇帝。正打算行礼。

没想到是顾泽。

他身着藏青衣服，墨玉束发。

那张脸依然夺目，只是印象中总亮晶晶的眼睛今天看却透着冰冷。

明明是一个人，时隔几月，却透着不同的气质。

我心下一紧。

看来那些事对他来说影响很大。

顾泽扫了一圈所有人。

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

视线交织之际。

我落入他幽深的眼睛中。

那是思念至极的神色。

我下意识的避开，再抬头，顾泽已经落座。

他侧身对着我，我再看不清他的表情

多半是有些失落，我有些后悔。

我不想让他伤心，我也是思念他的。

但我没办法去接受他。

35

宴会开始。

我第一次见到了皇帝。

自父亲说援军未到，顾泽受重伤。

我就研究了这个人。

他作为皇帝很是平庸，但玩心机确实有一套。

太子时期，安王势大。

先皇有过一段时期，极其器重安王。

当时朝廷分安王派和太子派。

然而一夜之间，安王妃母族，三朝世家，因谋反被屠全族。

安王妃身后的兵权自然消散。

先皇大怒，安王差点被废。

重要的是安王妃与安王一直是琴瑟和鸣的代表，痛失爱妻后，他也一蹶不振，后重病在身。长期卧床。

安王世子林萧看着风光无限，其实过得并不好。

他在京城的名声一直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虽然我知道他这个人是在扮猪吃老虎。

作为皇帝，他也做的不好。

如若不是武臣顾家，白家，文臣程家，他甚至可以说是昏庸。

然而这样，他还是要灭顾家。

36

宫宴上歌舞升平。

众人觥筹交错，看着一片祥和。

但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宴会上来一群戏子，扮演黑白脸耍起了刀枪。

一会儿喷火，一会儿喷水。

各种招式花里胡哨。

所有人拍手叫好。

结束罢，皇帝站起身拍了拍手。

所有人都看向皇帝，皇帝道：“果真好身手啊，但论身手，谁能比得上顾将军啊，不如让顾将军做黑脸给这出戏加些难度。”

“……”

所有人一阵静默。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守家卫国的将军去做戏子，还是黑脸。

顾泽坐在席上没有出声。

皇帝的狗腿开始附和。

“顾将军的身手自然能给这出戏加戏。”

“皇上果然英明。”

……

皇上哈哈大笑，然后看向顾泽。

是在施压。

顾泽周遭气压低了又低，他还是选择起身。

突然一支箭射在皇帝的胳膊上。

“啊!抓刺客!”

众人如惊弓之鸟乱作一团。

侍卫瞬间起身护住皇帝。

女宾文臣选择躲在桌子下。

“救命啊!”“护驾!”“来人啊!”

乱糟糟的。

只有顾泽站得稳当。

喧嚣下，我看到他不易察觉的一丝微笑。

这事是他干的!

我脑中冒出一个想法。

37

我被作为女宾护送出宫。

只听闻刺客之事查了很久，没有找到罪犯。

但顾泽却被关押。

理由是：战场指挥失败，军马死伤严重。

和顾泽父亲一模一样的缘由。

皇帝是真的想让顾泽死。

我连夜失眠。

心慌的不行。

每天每夜都是顾泽的身影。

我终于意识到，我是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

最后，我制定了一个计划，劫狱。

38

是夜。

我轻功入宫。

劫狱其实人少最好，最不引人注目。

然而今夜却寂静的可怕，偶有乌鸦叫声。

像是在宣告大事发生。

我隐隐约约感受到一些不对。

路上一队人马很紧迫的前进。

“…”

在劫狱之前我研究过宫内地图，顾泽关押着的监狱在皇宫里，一个关押大官的地方。

可那个方向…是重华宫，皇帝寝宫。

我连忙去皇宫最高处看了看。

宫内所有军队往重华宫赶。

一队一队，带着星星点点的火把。

像要重燃政权。

39

我轻功赶去重华宫，看到的是。

皇帝的尸体。

以及一地血河。

赶来的军队呆在原地。

丧钟声鸣。

天子陨落。

黑夜，总冷清的宫中终于热闹了起来。

但这个热闹多少带些压抑。

更像是焦虑。

我不想管这些事，隐隐约约的，我能猜出来怎么回事。

我赶去顾泽所在的监狱。

顾泽一夜未眠。

他拷着锁链，看着憔悴了不少。

然而只抬头看窗外。

月亮今晚格外亮。

“顾泽。”

我唤他。

他转身看到我很惊讶。

“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你，但貌似不用了。”我回道。

他一下子听出了怎么回事。

“看来，他们事成了。”

我没说话。

顾泽只是笑，看着多少有些悲凉。

我这个位置，月光正好全部打在我的身上。

顾泽在阴暗里，他看着我，像在看他世界里真正的月亮。

这件事顾泽谋划了几年，而安王父子谋划了十几年。

安王自爱妻死后，假装重病，再不参与夺权，并甘愿献出财产，助皇帝登基最后一步，条件是换来十几年的安宁。

这十几年，他们拉拢旧部。

并在朝廷安排自己人。

顾泽父亲死后，他查出了真相。

所谓决策失误，其实也是皇帝捣鬼。

天知道他查了那么长时间发现害死父亲的真凶是自己效忠的皇帝时，他多么悲伤。

于是安王找他合作时，他马上答应。

皇帝在打压顾家，但又依赖顾家，所以并没有赐死他。

顾老将军死后，塞外突起战事。

皇帝只能放任顾泽前去前线。

顾泽的才气不亚于顾老将军，皇帝贼心又起。

顾泽布置了很多年的棋，却还是在援军这里失手。

顾泽是真的心死。

皇帝的军队里有许多是他的人。

此次，安王派宫女暗杀皇帝成功后。

顾泽将光明正大的支持安王即位。

政权更迭。

皇帝没有儿子。

顾泽的助力让安王的即位更顺理成章。

林萧由世子变皇子。

我对这一切的感触不是很深，我总觉得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只是觉得林萧再和我们一起出行麻烦了些。

我还是不喜欢朝堂。

于是在父亲解甲归田后，我也边研究武术边仗剑天涯了。

只偶尔回京。

有时听说林萧做了太子。

有时听说桃夭做了太子妃。

有时听说他俩生了个大胖小子。

真是和和美美一家人。

但说我孤单吗？还真不。

离京出发那天。

顾泽说：“我知你不想困于婚姻所以拒绝我，但谁说相爱一定要结婚，既然世俗礼法不会让我们幸福，那我们就不结婚了，你想去你的天涯，我也跟着去好啦。”

我笑着调侃，“你不做你的将军了？”

他挑眉，抱着胸，风吹起他的发带，亦如我们的重逢，我们的初见。然后看着我说：“做将军如果打不过将军夫人也太失败了吧，但要是做大侠，被女侠保护那倒说得通。”

他的眼睛里闪出久违的光彩。

弹幕突然出现［太好磕了，我的cp我来守护］

［你的天涯是世界，我的天涯是你］

［你有太多顾虑，我便全依你］

［哇靠，暗爽哥是名分都不要了也要跟着女神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