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获得认同

下午。

在经过短暂的叙旧后。

安维来到了驻地的训练场。

铁灰色的云层之下，悬铃木桩上的铜铃在风中发出沙哑的呻吟。

三根布满剑痕的橡木桩如同沉默的守卫，根部渗出的松脂与夯土凝结成琥珀色的泪滴。

十二柄训练剑凌乱地插在场边，最远的那柄没入石墙三寸有余。

“咔嚓——”

安维的剑尖在地面划出半弧，暗红色夯土上新增的划痕与那些陈年印记交错重叠。

铁器相撞的爆鸣声中，第十三柄长剑旋转着飞向观礼台。

包铜的剑柄撞碎彩绘玻璃，细碎的琉璃如同冰晶般洒落在黄铜烛台上。

年轻骑士踉跄后退时，皮靴在夯土地面犁出两道深沟。

“还有谁？”

安维将训练剑横在膝前喘息，剑身映出苍白的下颌。

汗水沿着皮质护腕蜿蜒而下，渗入剑柄的雕纹缝隙，在精钢吞口处汇成暗红的水渍。

他的锁骨位置有道新鲜的擦伤，那是第七个挑战者留下的印记。

银甲骑士们的哄笑早已凝固在脸上，再也没有了当初肆无忌惮的调笑声。

这些曾如猎鹰的战士，此刻却像被利箭钉住了羽翼。

对于追求力量的骑士来说，强者值得敬畏，也值得追随。

安维能在力量压过他们，加上查理家族继承人的身份，那就有了初步指挥他们的资格。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十个呼吸，直到铸铁大门传来铰链转动的呻吟声。

安维盯着训练场边缘那排银白色盔甲，余光瞥见人群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黑铁战靴踏碎沙砾的声音格外清晰。

来人卸下肩甲随手抛给同伴，暗红色短发像是凝固的血痂。

当他握住训练剑的瞬间，安维注意到那柄钝剑竟在空气中划出细微的尖啸。

“莱恩·霍克。”

他屈膝行礼时，肩胛骨像收拢的隼翼般隆起，“曾为您父亲执掌猎鹰旗。”

围观的人群响起骚动。

安维听说过这个名字，五年前在霜狼隘口，正是这个男人的重骑兵队凿穿了弗林特侯爵的亲卫队。

父亲的书房里至今挂着那面被利爪撕裂的黑色蔷薇旗。

留守在英赛城驻地的莱恩，查理加骑士团的副团长。

这个人……就是安维最后的目标挑战者，如今先一步出现了。

当训练剑相交的刹那，安维的虎口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莱恩的剑路完全不像传统骑士，倒像是暴风雪中的冰棱，每一击都带着刁钻的角度。

第三记斜劈震得安维踉跄后退。

剑法也与那些年轻的骑士截然不同，这种剑法是要用敌人的血喂养出来的，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您的呼吸乱了。”

莱恩的剑锋擦着安维耳际掠过，削断的发丝尚未落地，第二剑已从刁钻的角度刺向肋下。

“战场可不会等你调整节奏，查理家的雏鹰，你的力量还需要锻炼。”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安维这才意识到自己咬破了舌尖。

右臂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先前连战十二人的疲惫终于追上来了。

但当安维瞥见莱恩眼底闪过的殷切时，某种滚烫的东西突然在胸腔炸开。

剑锋相撞迸出火星的瞬间，世界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安维能看见莱恩手腕肌腱的收缩，能听见他靴底碾碎沙粒的脆响，甚至能预判到他接下来会使出突刺。

安维明明知道莱恩下一步剑法。

然而很可惜，芒星阶骑士的力量、速度等数值，不是技巧能够轻易补足的。

况且莱恩·霍克的经验、技巧并不比安维差多少。

训练剑脱手飞出的轰鸣声中，莱恩的剑尖停在安维喉结前半寸。

莱恩古铜色的脸庞第一次露出微笑。

因为安维染血的左手正死死扣住他的剑刃。

训练场陷入死寂，只有猎鹰旗在瞭望塔上猎猎作响。

“你……很好，真没想到，我还能看到雏鹰振翅的一天。”

莱恩确信，手中的剑是能够反映一个人的品格的。

一个优秀的持剑者，至少应该有时刻的冷静、敏锐的直觉、过人的胆量、以及持续多年的煅炼。

而安维不到二十岁就达到了这种程度，这简直让莱恩惊喜。

暗红短发的莱恩突然翻转手腕，满意的将剑收回。

“五年前霜狼隘口。”莱恩的嗓音像生锈的锁子甲相互摩擦。

“您父亲被三支淬毒弩箭贯穿身体，有一支箭就是喉咙穿过。”

莱恩抬起头时，眼角的疤痕在正午阳光下泛着琥珀色光泽。

他收剑入鞘的动作带着战阵特有的韵律，铁手套按在左胸铠甲。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观战的银甲骑士们齐齐倒吸冷气。

自老查理伯爵战死，再无人能让“血隼”莱恩行骑士礼。

训练场边缘传来盔甲碰撞的声响，安维瞥见先前被击败的骑士们不自觉地挺直脊背。

这些桀骜的战士们此刻像被驯服的战马，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场中央。

安维深吸一口气，沙哑的声音在训练场中回荡：“莱恩副团长，我是否比年轻时的父亲更加强大？”

莱恩一愣，回想起年轻时追随的人，苦笑的点点头。

“是的，你比年轻时候的弗林特更加强大。”

得到这个答案后，安维总算松了口气，不再压制身体的伤势。

安维的右手开始痉挛，虎口渗出的血珠沿着精钢剑格滴落，手掌通红一片，皮肤与血肉分离。

幸好只是无锋的训练剑，否则安维的手掌怕是要被削下几根手指。

不过仅受了一点轻伤，就能够证明自己，获得驻守在王城中查理家族的骑士的威信，那还是值得的。

他让这群看热闹的骑士们，知道了自己暂且值得他们追随。

相应的，自己接下来荒唐的行为，也不会受太多的阻碍。

毕竟让这群光荣的骑士老爷，掩盖身份成为下城区的执法者这件事……

肯定会有一些骑士消极怠惰，在心理上产生一定的抗拒，执行力也会变得缓慢一些。

“唉，还有进行芒星级的突破，第一次的生命升华，也要提前进行规划。”

安维既有前世的突破经验，天赋也有了一定的加强，这一次能轻松很多。

一番思考后。

安维准备开口邀请了莱恩去书房详谈，这时候却看见瑟琳薇向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