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与“德牧”谈谈心

“……叶灵？”

带着迟疑的声音响起。

叶灵心脏忍不住又跳动了一下，她这时才惊觉，她居然伸手把他的眼睛捂住了。

被遮盖了视线，夜凛却没有动，只是乖乖让她捂着眼。

叶灵甚至能感觉到他眨眼时，长长的睫毛划过掌心带来一阵阵的酥痒。

这种酥痒感从手心开始蔓延，直直蔓延到心底，又是一阵心悸。

“叶灵？”

夜凛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疑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为什么要捂住他的眼睛，是不想他看着她吗？呜，她果然还是讨厌他。

叶灵收回手，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一下。

“抱歉……”

第一次，她无法坦荡地与他对视，低垂下眼睑，将心底那点情绪收起，她才再次抬眸。

夜凛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眉梢都不自觉地耷拉下来，眼中的哀伤如潮水，令人窒息难受。

叶灵感觉这眼神很熟悉，恍惚间想起来，那天晚上，他也是这样哀伤地看着她。

为什么呢？

如果是以前，叶灵最多是出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局势所迫想知道为什么，可现在，她是真切的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伤心呢？

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吧？

叶灵承认自己有那么一丝心动，可即使只是一丝，也足以让她改变态度。

她又想捂住他的眼睛了……

可这次，她忍住了，冰凉的手指停留在他的眼角边。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那天晚上也是，为什么这么伤心呢？”

“我好像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她的问话很轻，很慢，但在寂静无人的山洞，传入听觉灵敏的兽人耳中却易如反掌。

夜凛能感受到眼角传来的冰凉的触感，他恍惚间想到了瑞七，想到了他肆无忌惮贴着她撒娇的场景。

他低垂下眉眼，略带试探地歪了歪头，将脸颊一小块皮肤贴近她的手指。

明明是冰凉的触感，却让他觉得心头火热。

叶灵察觉到他的试探，身体上的反应远比脑子快，她下意识顺着他的意思将手贴近他的脸。

因为瑞七的缘故，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动作。

察觉到自己这个习惯，叶灵都有些恍惚，这才几天啊……

夜凛并不知道她在想其他人，他只知道他没有接受到叶灵拒绝的反馈，他大着胆子将脸更靠近了一下。

冰凉的触感真切地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想象，这一次，贴近她的终于不是瑞七了，而是他！

“你……讨厌我吗？”

即使现在没有从叶灵身上感受到厌恶的情绪，可他问出这话时，还是忍不住担忧与害怕。

“讨厌？”

叶灵将自己的思绪从回忆中抽出来，无意识的重复了下他的话，随之而来的就是莫名其妙。

“我为什么会讨厌你？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听到叶灵的反问，夜凛抬起头，脸颊却依旧靠在叶灵的手心里。

“真的吗？”

向来凛冽的双眸睁得大大的，带着急切、紧张与期待。

有些可爱，这是叶灵第一个想法；像只祈求肉骨头的大狗，这是叶灵第二个想法；想捂住他的眼睛，这是叶灵第三个想法。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样……

整得她都有些心软了……

她在心中叹口气，快速将莫名的情绪压制住，她忽略掉他失望担忧的眼神，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你还救过我的命呢，我讨厌谁也不可能讨厌你啊。”

本以为这样说，夜凛就能相信了，谁知他却更加纠结了。

“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叶灵没听懂他话语中的意思。

“明明是我和瑞七一起救了你，可你对待我们是不一样的，你喜欢他，讨厌我对吗？”

叶灵被他问得噎住了，这是什么脑回路，为什么可以得出这样清奇的结论。

“没有，你们两个性格又不一样，相处模式自然不一样，就像你和巫的相处模式也和我不一样不是吗？”

虽然不理解夜凛的脑回路，叶灵还是耐心解释起来。

夜凛皱眉沉思两秒，似乎是终于相信了，但眉头却没有完全松开，看样子是还有些迟疑。

叶灵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再说了，我与他相处的时间确实比较多，会比较亲近也是很正常的，但这并不代表我讨厌你，按你的理论来说，狼部落所有人我都讨厌？”

夜凛垂下眸子，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终于消弭下去，可想到叶灵刚刚说的话，他微不可查的抿了抿唇。

她承认了她更亲近瑞七，这让他很在意，也很难受。

曾经的父亲是这样，巫是这样，如今她也是这样。

就因为瑞七比较特殊？就因为他比他会说话，所以大家就更喜欢他吗？

夜凛觉得自己现在的想法很不对劲。

无论是父亲还是巫都告诉过他，瑞七是他的弟弟，瑞七与他们不一样，他需要他的保护，需要他的照顾。

一直以来，夜凛也将这视为自己的责任，可每次都需要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分享出去，难受是无法避免的。

而现在，明明是他们一起救的她，甚至是他先发现的她，可她却也偏心，偏心瑞七。

凭什么呢？为什么呢？

“你在想什么？”

清冷的音色带着疑惑，意外地显得有些……温柔。

夜凛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草药香，以及靠近带来的一丝冷风，微微抬头，他轻轻抬起眸子，看到了垂落在眼前的长发。

族人们为了干活方便，一般不会留长发，就算有人因个人爱好留下长发，也会将头发捆起来。

但叶灵不一样，她的头发总是慵懒地披散着，只有研究自己的草药时才会松松散散地扎起来。

头发带着淡淡的香味，夜凛恍惚地凑近了一些，这味道很熟悉，他在哪里闻到过，可仔细想去又想不到究竟是哪里。

叶灵愣了愣，感觉眼前的人有点奇怪，有点像只傻狗？

她又将脑袋低了些，想去看他的神情。

因为她的动作，夜凛只能看到那一缕头发在远离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伸手拽住了那一缕黑发。

黑发顺滑，在他手心停留了片刻又悄然滑落……

夜凛的心跟着一动，眼睛愣愣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